“嘿嘿。”張汝蔓笑了笑,倒了杯茶,卻沒自己喝,遞到了夏芍跟前,“姐……”
夏芍看了那茶一眼,接了過來,剛要喝,張汝蔓緊急道:“喝了就不準生我的氣了。”
夏芍淡淡抬眼,見十九歲的女孩子笑嘿嘿地討好般看著她,“我錯了……”
“你這xing子,到了部隊,有人磨你。”夏芍垂眸掩了眼底的笑意,張汝蔓若當兵,能看出是棵好苗子來,不過,她現在就好比天然的原石,要磨。
“回去跟你爸媽好好再認個錯,他們這段時間沒少擔心你。以後有事要跟家裡人說,不準再一聲不響往外跑了,知道了麽?”夏芍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
“知道了。”張汝蔓趕緊把茶杯接了過來,這才笑嘿嘿地坐下,“其實,我那天確實心qíng不好,但是不是因為嫌我爸媽煩才跑出去的,我是出去找人算……”
話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張汝蔓發現說漏了嘴,趕緊笑了笑,去吃葡萄。
夏芍卻眉一挑,不放過她,“找人算帳?”
“沒!沒!我哪敢啊……”
“你不敢?”夏芍一笑,眼神又淡了下來,“你還學會在我面前扯謊了?”
張汝蔓脖子一縮,沒法了,隻好承認,“好吧,我找人算帳去了。”
“找誰?”
“秦瀚霖。”張汝蔓一顆葡萄塞進嘴裡,含糊不清。
夏芍卻聽清楚了,頓時一愣。
張汝蔓把葡萄咽了下去,理直氣壯,“難道不應該找他嗎?他是紀委的人!軍校錄取的事,出了暗箱cao作的事,不屬於違紀?不在他的管轄內?我不找他找誰?”
夏芍怔愣著,心裡卻不知道為什麽,咯噔一聲。
張汝蔓卻氣憤了起來,拍了下桌子,“我真搞不懂,姐夫那麽功勳赫赫的將軍,怎麽跟秦瀚霖那小子關系好。那小子根本就是個花花公子,整天身邊女人不斷,就沒見他gān過正事!我那天去找他,你猜他怎麽說?他說他只是市紀委的,軍校招生的事不歸他管,也不在他權限內。我說您老人家好歹是紀委的,管不了還不能往上反映反映?那小子給我來了句,他要卸任了!你說氣人不氣人?”
張汝蔓氣呼呼數落,全然沒注意到夏芍臉色微沉。
好像有什麽事,她理順了……
☆、第四卷 嘯吒京城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下聘!
夏芍沒想到,原本是開導張汝蔓,到最後竟能想通一些事。
她明白之前的古怪感覺來自哪兒了。
或許,她想錯了。對方的目標不是華夏集團!
壁畫回歸,國內熱切的làngcháo尚未過去,正逢華夏集團聲勢大噪,民眾擁護正高,想動華夏集團的人,怎麽會傻到這個時候動手?這兩件事,無論是動華夏慈善基金,還是動張汝蔓的錄取名額,手段都不在暗處,夏芍只要一回國就能知道。有心要動她的人,怎麽會用如此打糙驚蛇的手段?
唯一的解釋就是,對方根本不是衝著她來的。或者,對方根本就不怕她知道這兩件事。
夏芍大膽猜測,對方不僅不怕她知道,甚至就是有意希望她知道的!
這件事,是衝著秦瀚霖去的,或者說,衝著秦系……
連忠榮意圖趁火打劫,侵吞華夏慈善基金,這件事若被夏芍知曉,定不會輕饒他!連忠勇身為東市一把手,他親弟弟惹的事,他不會不管。夏芍處置連忠榮,最終必會和連忠勇對上。安排這件事的人,了解夏芍的xing子,她是有仇必報的人,算計到她頭上的人她會加倍奉還。從青省變天到京城王家覆滅,哪件事裡都有她的手筆。即便連忠勇是東市市委書記,夏芍也不會給他面子。雙方對決的結果很有可能是東市一把手的撤換,夏芍不會留一個不安分的因素在她的老家。以她多年以風水積累的人脈和徐家未來孫媳的地位,換走一個市委書記,她做得到!
連忠勇的身家並不gān淨,一旦被撤換,難保有些人不會趁此機會大喊嚴查。那些貪汙受賄的事,做得再隱秘也經不住有心人。如果對方真有心要動秦系,這些證據,只怕早就已經掌握了。
一旦查出來連忠勇貪汙受賄的事,東市紀委、領導班子都得問責,到時候能牽連多少人就不知道了。
這件事是衝著秦系來的!東市身為青省經濟第二大市,東市變天對秦系還是有打擊的。
但對方的心挺大,盯著的不僅僅是東市的秦系人馬,還有青市,意圖撼動秦系更大的根基。
錄取名額的事,就是衝著秦瀚霖來的。
能在夏芍沒回來的時候幫張汝蔓把錄取名額找回來,這事只有秦瀚霖能辦得到!這小子幫了張汝蔓一把,卻給自己埋了顆炸彈。高考招生歷年都是國家所重視的,私換錄取名額,不是小事。就算這名額本來就是張汝蔓的,秦瀚霖也不該從中cha手招生的事。他走這一步,被人捏了把柄,便是大過!
而且,青省的招生工作,雖然歸教育部門管,但既然工作組來到了青省,在招生過程中,難免和一些官員商人沒有私下接觸。一旦被查出來,青省的官員又要牽連一批,紀委恐怕也不能避免。
秦瀚霖是秦家老爺子培養的接班人,他若出事,對秦系的打擊無疑是巨大的。
這兩件事,引子都與夏芍有關,可見對方也不想讓夏芍置身事外,想把她也拉進這潭渾水裡來。
要知道,連忠勇的背景不凡,其父是省部級高官,秦系大將。夏芍若處置連忠勇,便是得罪連家,連家若一狀告到秦家,秦家與徐家歷來jiāo好,這事兒若處置不好,秦家不失連家這一員大將,也得跟徐家擦出點不愉快來。
這是兩面難為的事。
而錄取名額的事一旦曝光,秦瀚霖為了夏芍的表妹惹上大事,難保秦家不會有意見。那個在背後算計的人,心思很密,若不是今天跟張汝蔓聊天,她一時還聯系不起來這麽多事。
但現在既然想到了,夏芍當即便冷笑一聲。
對付秦系,還想借她的手,順道把她拉下水,若不回敬這個人,她就不是夏芍!
……
此時正是午後,夏芍讓張汝蔓回屋睡會兒午覺,張汝蔓昨晚酒醉,一直睡到午前才醒,哪裡還睡得著?夏芍便稱自己要休息,讓她自己繼續反省,然後便回了屋。
到了屋裡,夏芍拿出手機,撥通的徐天胤的電話。
今天並非周末,徐天胤應該在軍區,中午休息的時間,應當不會打擾他工作。而且夏芍肯定,某人一定沒有乖乖午睡。
不出夏芍所料,京城軍區辦公室裡,徐天胤面前放著台電腦,上面顯示的是一幅作戰用的軍用地圖。男人倚在椅子裡,眉宇一貫的孤冷,少將軍裝在身,更襯出冷厲殺伐的氣度。
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正在鍵盤上工作,那手指骨節分明,左手中指上一隻指環牢牢套著,柔緩了男人一身的冷。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他動作一頓,眉宇間的孤冷明顯柔化。
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上面一張女孩子含笑的眉眼似透過屏幕望向他,聲音也帶著笑意,柔柔的,“師兄,聽電話……”
這聲音顯然是不知什麽時候偷偷錄的,徐天胤眸底淡淡笑意,拿起手機的速度卻很快,“喂?”
他聲音一貫的冷,胸膛卻有沉沉的起伏,那是壓抑的思念,從英國分開,兩人已有半個多月沒見。他知道她回到了家,這幾天也忍著沒有給她打過電話。
沒想到,今天她打來了。
因為……想他了?
男人的眸前所未有的柔,氣息起伏,從來不知道這一刻那麽期盼聽見她的聲音。
電話那頭,夏芍開門見山,“師兄,回京城以後見過秦瀚霖嗎?”
徐天胤一愣,氣息都跟著一窒。夏芍好半天沒聽見他的聲音,正打算出聲,那邊男人的眸已沉暗下來,聲音冷了好幾度,但還是回答了,“沒有。”
“那你最好見他一面,見了他你就明白了,這小子有麻煩。”
徐天胤微怔,屋裡直線下降的溫度停了停。
“我這邊發現些事qíng,在電話裡說不清楚,你過幾天來的時候,把他一起帶來,見了面再談。”夏芍有秦瀚霖的電話,但卻沒直接給他打。對方有心對付他,秦瀚霖又在京城這漩渦的中心裡,周圍眼線很雜,夏芍擔心談話內容被人聽了去。可以說她小心,但小心無錯,對方這麽會算計,連華夏集團都算計進來了,不送他個回禮怎麽成?
但電話那頭,徐天胤卻沒聲音。
夏芍一挑眉,“師兄?”
“未婚夫。”那邊終於傳來男人平板的聲音。
夏芍一愣,輕笑一聲,這才聽出有人心qíng不太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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