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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兄_困倚危樓/困困【完結】》第68頁
  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這是何意。

  柳月四下一望,朗聲道:“諸位,月前血洗落楓莊一事,確實不是我極樂宮所為。不過我當日奉宮主之命,曾在落楓莊外的山谷裡伏擊那夥黑衣人,僥幸活捉了幾個,連番拷問之後,救出了這幾位姑娘。”

  眾人驚道:“什麽?這些莫不是被擄走的新娘?”

  其中有一人把眼細看,失聲道:“你、你不是金家侄女嗎?”

  只見一個素衣女子福了一福,掩面泣道:“小女玷rǔ家門,無顏再見故人,諸位他日見著我爹娘,隻說我已經死了罷。”

  此言一出,眾女更是抱頭痛哭。

  聞者無不義憤填膺。又有人問柳月道:“你方才說救了這幾位姑娘,難道擄掠新娘之事,不是極樂宮所為嗎?”

  “當然,”柳月妖嬈一笑,道,“我極樂宮做下的事,從來不會否認,不曾做過的事,自然也不會白受汙名。至於擄掠新娘之事是何人所為,就由這幾位姑娘自己說吧。”

  眾女哭成一團,唯有那姓金的女子揩去臉上淚珠,開口道:“我們被賊人擄走之後,遭他連番凌rǔ,此人就是化作了灰,我也認得。且他今日就在這大殿之上!”

  說著,纖纖玉手一指,聲嘶力竭道:“就是他!”

  眾人一看,被她手指著的人,正是慕容慎!

  第三十二章

  大殿上靜了一瞬,接著便是一片嘩然。

  慕容飛氣得滿臉通紅,隨後又轉為煞白,怒斥道:“胡說八道!”

  隨即有人附和他道:“對啊,慕容家的家主聲名在外,豈會gān下這等齷蹉之事!”

  “這些女子久陷賊手,該不會是被藥物迷了心智吧?”

  也有人道:“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今人證俱在了,誰知道實qíng如何?”

  那些女子隻管低聲哭泣,極樂宮的人則趁機冷嘲熱諷:“你們自詡正道人士?結果呢?也盡gān些jī鳴狗盜的勾當。”

  “敢做不敢當,嘿,連我們極樂宮也不如!”

  正道這邊自然有人不服,當場與他爭辯起來,吵著吵著就要動刀動槍了,場面登時亂成一團。

  他們兀自吵嚷不休,賀汀州跟慕容慎的比武卻還未完。

  兩人雖是xing命相搏,卻早將旁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那金家女子指認慕容慎時,慕容慎腳下慢了一慢,賀汀州覷著機會,連攻了他三掌,微微笑道:“慕容先生可有話說?”

  慕容慎面色不變,依然是一番君子風度,長歎道:“yù加之罪,何患無辭。”

  說罷雙掌一揮,竟向賀汀州拍來。

  賀汀州也不閃避,就與他對了一掌。

  兩人雙掌相jiāo,只聽轟然一響,內勁之qiáng,震得地上塵土飛揚,連那地面都陷下去幾寸。

  慕容慎連退數步,吐出一口血來,濺得白衣上點點殷紅。

  賀汀州比他好些,隻唇邊淌下一絲血痕,他抬手抹去了,道了聲:“承讓。”

  這一場比試,自是他略勝一籌了。

  慕容飛見父親受傷,早忍不住衝了上來,叫道:“爹,你怎麽樣?”

  許風一隻胳膊被他扯著,冷不防也給拽了過來。賀汀州離得他不過數步之遙,目光輕輕從他面上掃過,然後像不認得他似的,徑自落在了別處。

  這時林昱並那錦衣少年也都迎了上來。一個溫言軟語,問:“宮主可有受傷?”

  另一個卻撒嬌撒癡,攀住賀汀州的手不放,說:“宮主,方才可嚇死我了。”

  楚惜慢得他們一步,站在後面冷笑不已。

  賀汀州調息片刻,擺了擺手道:“不礙事。”

  他們這場比武雖分出了勝負,但其他人鬧了半天,已自打鬥起來。一邊說邪不勝正,另一邊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待分個高下,忽聽得兵刃落地之聲,有人捂著胸口“哎喲”叫喚起來。

  隨後就像傳染似的,一個接著一個,陸續有人倒在了地上。不管是正是邪,盡都痛呼不已。

  慕容慎畢竟是老江湖了,扣住慕容飛的手道:“別動真氣,怕是有人下毒了。”

  其他人一試之下,果真如此,只要運一運內力,就覺心痛如絞,身上再無半分力氣。但究竟是如何中的毒,卻是毫無頭緒。突然有一人叫道:“這青天白日的,怎麽殿上點著蠟燭?”

  眾人舉目一看,果然見案上燃著一對蠟燭,青煙嫋嫋,也不知燒了多久了。方才大夥只顧觀戰,竟一個也沒發覺。

  “極樂宮好不要臉,竟然在蠟燭裡下毒!”

  “所謂兵不厭詐,爾等不曾聽過麽?”

  “呸,你們自己也被毒倒在此了,很得意嗎?”

  慕容慎看向賀汀州,道:“想不到閣下還留了後手。”

  賀汀州卻說:“不是我命人下的毒。”

  慕容慎沉吟片刻,道:“方才一番激鬥,恐怕屬你我二人中毒最深。”

  說罷,兩人似想到了什麽,俱都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賀汀州面容一肅,叫了聲:“柳月。”

  柳月眼皮亂跳,已知是中了別人的計,怕是有人想坐收漁翁之利了,忙道:“宋長老醫術高明,應當能解此毒,我這就去請他過來。”

  說著,轉身往殿外走去。

  這時卻見寒芒一閃,一柄長劍向她後心刺來。

  柳月身為極樂宮的堂主,武功自然不弱,只是此刻中了毒,身手畢竟慢了一些,給那一劍刺中了手臂,登時血流如注。她一動真氣,體內劇毒就發作起來,當即軟倒在了地上。

  賀汀州聽得動靜,卻並不回頭,只是說:“楚惜,原來是你。”

  楚惜一身紅衣,容色被那衣裳映得愈加豔麗。他收回劍來,瞧著劍尖上沾到的一點血跡,道:“宮主冷落我多時了,想必早已疑我了,是不是?”

  賀汀州終於回身看他,說:“我雖有疑心,卻不希望那個人是你。”

  楚惜冷笑一聲,說:“宮主左擁右抱,好生快活,眼中又哪裡容得下我?”

  “楚惜……”柳月倒在地上,捂著受傷的手臂道,“宮主向來待你不薄,你為何背叛宮主?”

  “我得不著宮主的人,便得了宮主的位置坐一坐,也算聊勝於無了。”他一邊說,一邊提起劍來,卻是指住了伴在賀汀州身邊的錦衣少年。

  那少年唬了一跳,忙躲到賀汀州身後去了。

  賀汀州倒是神色自若,道:“當初在臨安城時,你是故意被慕容家的人捉住的吧?當時你就已經背叛極樂宮了?秦烈思慕你多時,為了替你遮掩過去,這才在我面前露出馬腳,自己認下了此事。”

  楚惜並不否認,隻說:“他自己甘願受死,與我有什麽關系?”

  “到了這個地步,你總該說出那幕後主使是誰了吧?”

  楚惜尚未說話,眾人已聽得一陣大笑聲響起。

  “哈哈哈——”

  這笑聲分明是從殿外傳來的,卻近得像是貼在人的耳邊,內力稍差一些的,已被震得心神大亂了。眾人心中無不在想,此人好霸道的內功!

  隨著笑聲越來越響,便有一人踏進了殿來。此時日頭偏西,那人逆著光走進來,瞧著不過四十來歲的年紀,頷下三縷長須,通身綾羅綢緞,像是個尋常富家翁的模樣。

  但殿內的人見了他,無不瞪大了眼睛,直如白日裡見了鬼一樣。

  慕容慎本已調好了內息,見了他面,卻“噗”的一聲,又吐出一口血來。

  唯有林昱一人面色如常,迎上去施了一禮,恭恭敬敬道:“父親。”

  他嗓音清越,本是動聽,這時卻如一聲巨雷響在耳邊。眾人回過神來,總算相信眼前這人就是死而複生的林莊主!

  頓時驚疑聲有之,叫罵聲有之,各種聲音不絕於耳。

  許風當日親眼看見林莊主死在落楓莊內,現下見他活轉過來,也是驚得呆了。

  慕容飛問:“林伯伯,你、你原來未死麽?”

  林嘯哈哈笑道:“我與你爹八拜之jiāo,曾約好了同生共死的,我又豈會先死?”

  慕容慎qiáng壓下一口血氣,道:“林兄果然講義氣,今日這一局……便是你親手布下的吧?”

  “月前犬子大婚,慕容兄沒能過來喝杯喜酒,實在是可惜,好在今日補上也不嫌遲。”

  “如此說來,落楓莊上下百十條人命,都是你親手所害了?”

  “若非如此,如何能引得你入局,帶了人殺上極樂宮來?”

  “燕兒和林顯現在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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