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哭了!”埃文德爾的音調都變了,他也曾溫柔地撫慰過哭泣的人,但這不一樣,這是帕洛斯,他太過震驚,以至於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帕洛斯還是道歉,但依然停不下來,他先前已經被打擊得夠多了,但想到埃文德爾對他已經厭惡到連見上一面都無法忍受,帕洛斯才知道先前的那些傷心和痛苦還只不過是小兒科。
“你到底要怎麽樣?別哭了好不好?”埃文德爾的態度已經軟化了下來,甚至是有些無奈了,他手足無措地靠近這個流淚的魔王,有一瞬間甚至想抬手幫他擦擦眼淚,但臨到頭還是放下了手。
帕洛斯卻不管那麽多了,他一把抱住了埃文德爾,把法師緊緊地勒在懷裡。
“放手,你瘋了嗎?”埃文德爾掙扎起來,他有好幾種瞬發魔法可以應付這種被近身纏抱的qíng況,但是每一個都會造成巨大的動靜或者對對方造成傷害,然後外面的人就會像剛才一樣撞開門衝進來,而他既不想讓別人看到這個尷尬的場面,也不能在這個關頭攻擊魔族之王,以至於一時竟然想不出辦法脫身。
帕洛斯不放,他哽咽著說:“我不想離開你,我不想再也見不到你,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
以往他們在親昵的時候,帕洛斯的一切忍耐、抗拒甚至崩潰的表現埃文德爾都是當做好玩,但他只要放下堅持說出“求你……”,埃文德爾就會收起自己的惡劣,暫時都聽他的。帕洛斯其實也沒想那麽多,痛苦充斥著他的大腦,他本能地就把這個詞說了出來。
但是這話聽在埃文德爾的耳朵裡,卻讓剛才的一切qíng緒都加倍化作了憤怒和煩躁,他掙脫不了帕洛斯的懷抱,就張開嘴狠狠地咬在了帕洛斯的脖子上。
猝不及防的帕洛斯發出了一聲悶哼,咽喉處是致命的要害,他本能地感到緊張,卻並不覺得害怕,這個時候就算埃文德爾想要他死,他也不會反抗的。
但埃文德爾只是狠狠咬他,還推搡著把已經放棄抵抗的帕洛斯推倒在chuáng上。
當法師揪起他的領子時,帕洛斯以為他會被打,也閉上眼睛做好了讓埃文德爾揍一頓出氣的準備,但埃文德爾只是猛地撕開了他的禮服,接著一口咬在他的鎖骨上。
帕洛斯驚詫地僵住不敢動,埃文德爾像一頭憤怒的野shòu一樣撕扯他的衣服,他一時也不知道法師是想要跟他做愛,還是想脫光他的衣服然後羞rǔ他,對於比人類騎士更耐揍的魔王來說,羞rǔ他確實是比揍他更有效。
不管是羞rǔ,毆打還是別的,帕洛斯都決定受著,這都是他自己欠下的債,法師要怎麽討還都可以。
第129章 重現光明(四)
人魚的文明一直處在近似於原始部落的時期, 他們有複雜的歌謠,但是沒有文字,也沒有王國和政權。
他們的許多習xing都更接近野shòu而不是人類,比如說他們沒有大多數比較先進的文明都有的特征--私有製小家庭,而是沿襲著母系氏族大家庭的生活方式, 就像野蠻人那樣, 女xing人魚終生都會跟母親以及姐妹生活在一起,共同育兒和抵禦敵人, 男xing則在成年以後被逐出家門,四處流làng。
他們的繁衍也不是男士絞盡腦汁地追求女士,展示自己的優越和養育能力以獲得垂青,而是女xing在固定的季節浮上海面放聲高歌, 聽到歌唱的男xing人魚蜂擁而至, 互相廝打,用bào力爭奪jiāo配的機會,勝者也未必就能獲得青睞,但敗者只能悻悻而去,甚至有可能傷重不治而死。
人魚本來就是一個極具攻擊xing的物種,這時候的男xing人魚尤其危險, 對闖入領地的一切陌生事物都毫不留qíng,如果有水手聽到了人魚美妙的歌聲而冒然駕船靠近, 往往會落得船毀人亡的悲慘下場。--《費諾大陸百科全書·人型生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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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爾一句解釋也沒有,只是粗bào地揪扯著帕洛斯的黑色長發,將他臉朝下壓在天鵝絨chuáng單上, 在他肩背上留下重重的咬痕。
法師的力氣本來也不大,現在還格外地疲憊和虛弱,但是帕洛斯完全不敢反抗,任憑埃文德爾發泄一般地折騰他,甚至沒有經過任何擴張就侵入他的身體。
帕洛斯緊緊地握著拳,咬著牙忍耐著痛苦,埃文德爾卻在他耳邊冷冰冰地說:“怎麽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qíng,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魔王大人?”
“叫我帕洛斯……求你……”帕洛斯喘著氣,語不成聲地請求。
但埃文德爾無視了他的請求,法師氣喘籲籲地嘲弄道:“看來魔王大人對我的服侍還是有所不滿啊。”
說著在他的下身重重捏了一把:“但您的身體卻不是這麽說的,即使被這樣對待也能硬起來,嗯?”
帕洛斯疼得發出了一聲悶哼,被心愛的人這樣視如仇寇地粗bào對待,他的身心都承受著痛苦,卻還是會產生生理反應,這讓他感到分外難堪。
他這任憑欺負的態度讓埃文德爾心頭的戾氣消下去了不少,其實法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產生了衝動,他一向就不是個管不住下半身的人,如今卻在已經決心不跟帕洛斯再有任何糾纏的qíng況下,突然之間qiáng烈地想要按倒這個人,狠狠地欺負他,並且在自己的腦子反應過來之前就這麽做了。
埃文德爾只能將這衝動的行為歸咎於沒睡好和jīng神壓力,反正世界都要滅亡了,想做什麽就先做了再說吧。
帕洛斯現在的身體跟原來有著顯著的區別,更高更結實,相貌也更英俊,但這些對埃文德爾來說都構不成吸引力,真正讓他從單純的發泄變得全qíng投入的,是兩人之間早已形成的默契。
他們之間的xing愛看起來總是像埃文德爾對帕洛斯單方面的調戲、欺負和qiáng迫,其實卻是一場雙方摸索著互相配合的遊戲。
帕洛斯用仿佛被qiáng迫一般的姿態來逃避內心的羞恥和罪惡感,滿臉屈rǔ地忍住不出聲,就是表示可以繼續,適當地示弱一下就是希望法師溫柔一些,不要欺負得太狠,他始終無法從內心裡推翻從小被灌輸的教義,卻從被動的忍耐中獲得了禁忌的快感。
埃文德爾也從對方既抗拒又順從的表現中獲得了樂趣,不管是一個禁yù的人被他迷得神魂顛倒,還是一個英勇善戰、qiáng壯有力的男人在他面前收起所有的爪牙,順服地躺在身下任他蹂躪,都能給他帶來額外的愉悅。
帕洛斯可以感覺到埃文德爾的動作從純粹的折磨和發泄慢慢變得溫存起來,他依然很不安,不知道這是因為法師的氣消了一些,還是因為太累了沒力氣繼續折磨他。
兩人一個不想說,一個不敢問,就這麽沉默著靠著默契把這一場沒來由的xing事進行了下去。
發泄過後,埃文德爾終於疲憊地睡著了,帕洛斯卻完全沒有一點睡意,他借著燭光忐忑不安地看著法師近在咫尺的睡顏,埃文德爾眼圈下方濃重的青黑色讓人看著就為他憂心,即使睡著了,法師也依然皺著眉,呼吸又淺又急,仿佛稍微有點響動都會醒來。
帕洛斯輕輕地掖了掖被子,不敢起chuáng也不敢翻身,怕驚醒了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埃文德爾,他決定就這麽守著直到法師睡醒。
他們的關系本來完全看不到修複的希望,卻又在爭吵中毫無預兆地滾上了chuáng,帕洛斯也不知道等埃文德爾醒來以後會怎麽看待這事,是會後悔,會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還是會冷漠地表示“就是玩玩的,不要多想”?
他思來想去,越來越不安,最後gān脆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都這樣了,事qíng還能壞到哪裡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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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文德爾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一個下大雨的夜晚,烏雲壓頂,雷聲陣陣,不時的有閃電劃過夜空,他睡在一個旅店二樓的房間,透過窗口可以看到外面傾瀉而下的大雨,雨幕模糊了外面的一切,只有遠處的塔樓上依稀亮著火光。
還是人類模樣的帕洛斯安靜地睡在他的身後,呼吸輕淺,身上散發著令人安心的熱量,一條胳膊搭在他的腰上,輕輕地護著他,就跟無數個他們同眠的夜晚一樣。
這還是他頭一次夢見帕洛斯時沒有立刻想起那些糟心的事qíng,在夢裡埃文德爾不知道為什麽又一次全心全意地相信了對方,感受到了那種可以把後背放心jiāo給別人的安心感。
雨聲喧嘩,打在旁邊的馬棚頂上轟隆作響,他的內心卻十分平靜,轉過身將那溫熱的身軀摟緊了些,靜靜地等待著長夜過去。
他在夢中夢見自己睡著了,許久沒有過的平靜令他終於全身心地放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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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對於守在外面的牧師和聖殿騎士們來說,這段時間格外地難熬,沒有人知道法師和魔王關起門來在密謀些什麽,既然裡面沒有動靜,法師也沒有求救,也就沒有人敢進去打擾。
終於,一個大主教匆匆趕了過來:“埃文德爾先生在哪裡?”
“他在那個房間裡,已經很久沒有動靜了,而且魔王大人……”
大主教沒有等對方說完:“趕緊把他叫起來,吾主已經到了,就等著他去開傳送門了!”
這是耽誤不得的事qíng,他們敲響了房門,裡面傳來了一些聽起來有點慌亂的響動,過了一會兒,魔王穿著每個房間裡都有配備的睡袍開了門:“怎麽了?”
心理素質過硬的牧師沒有對魔王在法師的房間裡睡了整夜的事發表任何看法,低眉順眼地傳達了光明神已至的消息。
“稍等一會兒。”帕洛斯有點緊張地關上門回到chuáng邊。
埃文德爾正揉著眼睛坐起來,帕洛斯盡量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把衣服遞過去:“光明神已經來了,你現在的jīng神怎麽樣?”
“還好。”法師也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接過衣服穿上。
他們默契地把昨晚的事qíng按下不提,埃文德爾必須先集中jīng神去完成這個關系著整個世界生死存亡的魔法,帕洛斯不想在這個時候gān擾他。
埃文德爾穿衣服的時候,帕洛斯就在旁邊忙前忙後,一會兒給他找鞋子,一會兒整理東西,又把被撕碎的衣服團成一團試圖找個地方藏起來。
法師看到帕洛斯笨拙地用梳子扒拉了幾下頭髮,把那一頭黑色長發扎在腦後,露出了脖子上的一個印痕,埃文德爾昨晚留下的痕跡大多已經看不見了,只有這個咬得最重的齒痕還在。
他把目光從那一圈青紫的印記上移開,暗自決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