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有的是,比如說在你身上刻下追蹤符文。”
“我身上絕對沒有追蹤符文,我可以肯定這一點,沒有人能在法師身上偷偷地留下魔法符文而不被發現。”
“我想也是,追蹤符文的jīng度可以達到三米以內,真的是追蹤符文的話你早就被抓住了。還有一種常見的方法就是用你的血來施法追蹤你,這種魔法的jīng度一點都不可靠,誤差得有一百多米,不過還是可以讓他們掌握你大致的方位。”
“我的血?”埃文德爾皺眉,“我不記得最近有受過傷或者流過血。”
“也許根本就不是最近呢?魔法學院為了防止你們逃跑,不是一直會采集法師學徒的血樣嗎,所以他們一定是用了你留在魔法學院的血來追蹤你!”
“我在成為自由法師的那天就親自摧毀了血樣,沒想到他們還是偷偷地藏了一份,而且時隔一百多年了,竟然還能用。”
“當然了,只要有保鮮魔法在,隔一千年都能用--不許吐槽保鮮魔法是我發明的!”
“……好吧,不怪你。”埃文德爾歎了口氣問,“那你至少可以告訴我,這種追蹤魔法有沒有破解的辦法吧?”
“當然有,你只要在對方施法追蹤你的時候施法反追蹤,找到對方所在的位置,殺上門去把血搶回來並且揍到他們生活不能自理就行了!”
“那有辦法感知到他們什麽時候施法追蹤我嗎?”
“沒有辦法,靠猜吧。”
“……好吧。”埃文德爾歎了口氣,將骷髏重新裝回了包裡。
——
辦完了正事以後,法師終於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鍋煮得有點慘不忍睹的晚飯上,他用木杓子舀起一點嘗了嘗:“嗯……淡了,別舍不得放鹽啊。”
菲爾斯看向了本來應該很介意這種事的聖殿騎士,可是帕洛斯只是專注地盯著鍋子裡冒起的泡泡,完全沒有要問法師點什麽的意思,最後還是他自己忍不住問:“關於巫妖的事qíng,你就不想跟我們說點什麽嗎,那個骷髏到底是什麽來頭?”
“你知道大法師費斯坦提斯嗎?”埃文德爾一邊漫不經心地往湯裡加作料一邊說,“他是公認的魔法天才,四十多歲就通過了法師學院的殘酷試煉,成為了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自由法師。關於他離開法師學院之後的事qíng,很少被人提起,人們只知道他晚年在荒野中建造了一座法師塔,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很少有人知道後續的發展--他把自己變成了一個巫妖。”
“哇喔……那他後來做了什麽害人的事了嗎?比如抓走路人吃掉他們的腦子什麽的?”菲爾斯補充了一句,“故事裡都是這麽說的。”
“那只是故事而已,誰規定了巫妖就一定得去做邪惡的事?”埃文德爾哭笑不得地說,“人類的壽命是很短暫的,像我這樣的幸運兒並不多見,他只是想擁有更多的時間去追求知識,他的xing格生前是什麽樣的,死後就是什麽樣的,不會因為變成了巫妖就特意去害人。”
“但教會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帕洛斯終於開了口,語氣聽起來有些鬱鬱寡歡。
“他們當然沒有坐視不理,教會派了好幾波人去討伐這個巫妖,結果都是铩羽而歸,直到一百多年前,我要進行法師試煉的時候,他們把討伐巫妖作為了我的試煉任務。”
帕洛斯驚訝地抬頭看著他:“他們讓你一個人去討伐巫妖?那和送死有什麽兩樣?”
“他們就是希望我放棄試煉,或者gān脆死在試煉中,因為對他們來說,自由法師本來就是越少越好,尤其是像我這種還沒有老到哪裡也不能去的。”
菲爾斯猜測道:“結果你還是去了,並且打敗了巫妖?”
“不,我並沒有打敗他。”埃文德爾說,“我當時敢去是因為我知道費斯坦提斯即使變成了巫妖,也不會因此就成為殺人不眨眼的怪物,先前去討伐的人全軍覆沒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帶著惡意去的,不管是活人還是不死生物都需要自保,而我只不過是想找這位法師前輩聊聊,他應該不會攻擊我的。”
第35章 追獵者和獵物(三)
天才法師費斯坦提斯在離開魔法學院成為自由法師之後的日子裡,拒絕了教會的聘用和法師公會的邀請,堅持自立門戶。在之後的幾十年間,他利用魔法和煉金術上的卓越才能迅速累積起了巨量的財富,並且用這筆錢在紅棘山谷附近建立了一座屬於他自己的法師塔,從此足不出戶,醉心於魔法研究。
多年後,人們開始為這個天才法師不同尋常的壽命感到不對勁,教會暗中展開了調查,才從他的仆人口中得知費斯坦提斯足不出戶的真正原因,是因為它將自己轉化成了巫妖。
教會最終鏟除了這唯一一個誕生於盛魔時代之後的巫妖,他們拆除了巫妖的法師塔,搬走了塔裡海量的資料文獻和魔法材料,但是巫妖生前累積的大量財富卻只剩下寥寥無幾。
有人說那筆錢被用於建造法師塔和購買昂貴的魔法材料,早已揮霍殆盡,也有人相信那筆財富依然隱藏在紅棘山谷的某個角落中,每年都有大量的冒險者拿著不知道從哪裡買來的藏寶圖蜂擁而至,指望著能夠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找到那筆財富。--《費諾大陸百科全書·歷史篇》
——
“如果你錯了呢?”盡管埃文德爾好好地站在這裡,而巫妖只剩下一個任人擺布的腦袋,帕洛斯還是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他根本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你呢?”
“那我就死了。”埃文德爾無所謂地說,“要讓我放棄試煉,放棄獲得自由的機會,永遠在法師學院那麽點大的地方呆著,我還不如早點去死。”
“總之你活下來了還完成了試煉,趕緊告訴我們後來發生了什麽吧,你是怎麽通過試煉的?”菲爾斯現在好奇極了。
“等我真正到了巫妖的法師塔,才發現費斯坦提斯讓自己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麻煩中,教會源源不斷的騷擾令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揮霍,他急切地想要獲得更多知識,根本沒時間去一本一本地看書,於是用了一個自己發明的魔法想要一下子得到古往今來所有書本中的所有知識。”
菲爾斯目瞪口呆:“魔法還能做到這樣的事?”
“對普通人來說是有點難以想象,不過費斯坦提斯可是發明了瞬發魔法和其它許多新式魔法的天才,對他來說沒有什麽事qíng是不可能的。”埃文德爾說,“只可惜他沒有做出更多的推算和實驗就冒險用了這個魔法,一下子湧入太多的知識令他的思緒陷入了混亂,甚至都分不清楚自己是誰,只會像個背書機一樣不斷地複讀書裡的內容,問它什麽它就回答什麽,就連自己的命匣所在的位置也乖乖地告訴我了。”
“那你以此來要挾他了嗎?”菲爾斯理所當然地問。
“我沒有,我試了很多辦法才讓他暫時恢復了正常,他答應幫我完成試煉,作為我沒有趁機要他命的回報,並且把法師塔裡的遺產也留給了我,包括那個空間的鑰匙,於是我一下子就成了有錢人。”
“想不到一個巫妖居然也這麽知恩圖報……”
“就像我說的,他生前是什麽xing格,變成巫妖以後就是什麽xing格。”埃文德爾攪拌著鍋裡的湯說,“費斯坦提斯本來就不是一個熱衷於追逐名利的人,在他變成巫妖之後,這些身外之物已經沒有了意義,他已經得到了他最想要的東西--古往今來所有的知識,現在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安靜且不受打擾的環境,讓他可以好好地在自己的腦子裡‘看’完這些一般人幾十輩子都看不完的書。我們合作著完成了這個詐‘死’的計劃,用他的大部分身體和假的命匣跟教會教了差,讓教會停止了對巫妖無休止的追捕,也讓我完成了試煉,得到了自由之身。”
“這之後他就呆在我的儲物空間裡,反正巫妖不需要空氣也不需要進食,我會定期放一些魔法結晶進去供他吸取來維持生存,而他會給我提供一些他從無盡的書籍海洋中得到的訊息作為回報,盡管他的脾氣不怎麽好,但我們合作得一直很愉快,我後來找到的許多寶貝,包括這次到手的秘法之輪,都是靠著他告訴我的線索。”埃文德爾又舀起一杓湯嘗了嘗,“嗯,行了,可以吃了。”
——
吃完了這頓被法師的烹飪技能拯救的晚飯,阿爾凱就像往常一樣爬到了附近的樹上,雖然看起來離他們有點遠,不過營地依然在他的警戒范圍之內。
因為jīng靈睡眠比較少,一天睡四五個小時就差不多了,通常來說都是由兩個jīng靈負責輪流守夜,阿爾凱負責守上半夜,菲爾斯就負責下半夜。
菲爾斯還不想睡,說要去附近溜達一下,營地又只剩下了埃文德爾和帕洛斯,這讓帕洛斯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埃文德爾好笑地問:“你在緊張什麽?”
“沒、沒什麽。”帕洛斯轉過頭去,不敢看埃文德爾。
埃文德爾饒有興味地看著他,通常來說,兩個人上過chuáng以後關系總是突飛猛進,但是帕洛斯卻相反,雖然是他自己對埃文德爾有想法在先,在chuáng上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願意的樣子來,事後卻一直對埃文德爾躲躲閃閃的。
“你那幅表qíng就好像害怕我會過來qiángbào你一樣。”埃文德爾說,“不用這麽緊張,這種事qíng就是要你qíng我願才有樂趣,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對你做什麽的,以後都不會,我保證。”
帕洛斯聽到“以後都不會”就更緊張了:“不是!我……我沒有不願意!”
“那麽就是願意了?”
“……”帕洛斯無法回答,他總是被埃文德爾欺負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埃文德爾故意無視了他的緊張和窘迫,變本加厲地說:“既然你也願意,就趕緊脫了衣服過來吧,你已經把帳篷都準備好了,難道就是為了在那裡枯坐一夜的?”
帕洛斯並不是為了跟埃文德爾做這種事才扎帳篷的,他只是覺得今天風有點大,怕法師睡不好,不過現在解釋也是徒勞的了,他認命地挪動過去,在埃文德爾微笑的注視下,脫掉了身上的硬皮甲。
山風chuī在身上明明有些涼,他卻覺得臉頰如同火燒,好在這一次埃文德爾沒有再出言調戲他,先抱住他的脖子溫柔地親吻了一番,等帕洛斯放松一些,不再那麽窘迫以後,才微笑著動手把人剝光,推著他躺到毯子上,放下了帳篷的門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