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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為後_鵲上心頭【完結+番外】》第229頁
  坐月子的時候感覺特別難熬,每一天都是數著日子過。最開始的幾日付巧言渾身都難受,不能下床也不能走路,只能炕上發呆,要不就是逗弄好不容易醒了的小寶貝。

  等她幾乎全好利索,也差不多該出月子了。

  出月子那日她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才覺得徹底緩過勁來。

  她肚子上還是軟軟的,因為李文燕給開的藥效好,又有宮人天天給按摩,已經比剛生產完時收回去許多,如今再看也就四五個月剛顯懷那時候的樣子了。

  她一天天好起來,小寶貝也一日日長大,他清醒的時候長了,就漸漸顯露出同她一模一樣的杏圓眼。

  他的眼睛如同黑葡萄,笑起來的樣子美得仿佛觀音座下的金童兒,怎麽看怎麽叫人喜歡。

  坐月子那段時候,榮錦棠每日忙完政事都要去產房瞧瞧她,跟她一起逗逗兒子,然後就掰著指頭數她什麽時候能回寢殿住。

  付巧言還笑話他:“怎麽陛下比我還急呢?”

  榮錦棠歎了口氣:“習慣有人陪伴,你不在身邊就覺得孤枕難眠。”

  也確實是如此,陪伴日久,分開便成了磨難。

  大皇子過了洗三禮,榮錦棠就請淑太貴妃給起了個小名叫安安,不僅求他身體康健,也求國泰民安。

  小安安才丁點大,就被滿朝文武惦記上了,都想知道大名叫什麽。

  這位誕下皇長子的宸妃娘娘十分了得,哪怕是在坐月子,陛下每日也都是歇在景玉宮,從來不曾去過他處。

  古時有言母以子貴,但景玉宮這對母子,可是一個比一個金貴。

  朝臣們心裡大多都有數,榮錦棠的脾氣實在是惹不得,他說好的人,就必須得好,一個不字都不喜歡聽。

  因此哪怕知道榮錦棠依舊還是隻去景玉宮,也無大臣敢再次上表,現在他長子也有了,更是腰杆子硬,旁人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自從大皇子降生,前朝更是喜事不斷。

  十二月底邊關傳來捷報,因及時調整了攻防戰術,越軍連連大捷,幾乎要把烏韃打回潁州。

  榮錦棠十分高興,在早朝時就表示:“古時就有成祖皇帝‘天子守國門’的氣魄,如今邊關戰事頻發,朕獨坐殿中實不安心。”

  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無一人敢言。

  倒是楚延有些氣魄,出列回稟:“陛下聖言,臣實在振聾發聵,邊關百姓於水火之中,臣也無法安眠於上京,隻陛下真龍天子,還望以已為重,方為我大越之幸。”

  榮錦棠隻問:“潁州百姓三載不還家,這仗,是否要打到底?”

  楚延早知他打算,此番不過是說給百官聽,他恭敬跪倒地上,行了大禮:“陛下大義。”

  大年初一,榮錦棠祭天而歸,於乾清宮下旨,冊封宸妃為宸皇貴妃,為皇長子起名榮鴻熠。

  複又下旨,言五日後禦駕親征,不破烏韃不還家。

  離京之季,以宸皇貴妃主理宮事,太后娘娘及淑太貴妃娘娘輔理。

  以睿王並明王主理政事,以安和殿、三省六部輔理,若重事不決,可再請奏太后娘娘。

  太后主理后宮四十余年,先帝重病時也曾代理朝政,榮錦棠敢把家給她當,自然是極信任她。

  正月初六,榮錦棠領著三萬精兵,一路奔撲潁州。

  長信宮白虎門樓上,付巧言身穿皇貴妃最高規格的大衫霞帔,目送他高大的身影漸行漸遠。

  皇貴妃大衫顏色幾近正紅,豔麗得仿佛燒起來的太陽,刺目又張揚。

  她面容沉靜,氣質卓然,穩穩站在那裡,竟絲毫沒有小女兒的癡纏與不舍。

  潁州一行,是他作為帝王此生應走的路。

  無論如何他都要去一趟,何不笑著送別?

  榮錦棠似心有所感,遙遙回望,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赤色身影。

  巧言,等朕凱旋而歸。

  第151章 護國 二更

  潁州, 原布政使司。

  胡爾汗坐在前廳裡, 臉色難看得嚇人。

  這一回哪怕烏韃的騎兵再勇猛, 也實在抵抗不住大越仿佛用之不竭的火銃。

  每至戰末,大越火鳳衛簡直如入無人之境, 穿透力極強的火藥彈橫掃戰場,烏韃鐵騎也不過血肉之軀,兩月便損失殆盡,一步一步從漢陽關縮回潁州。

  多虧潁州城高大的城牆,才保住烏韃最後的殘部。

  到了這一刻,大越反而不好攻了。

  城裡還有那麽多百姓,布政使司還住著公主,弄個不好就是兩敗俱傷, 哪怕奪回潁州也只能剩下一座空城。

  這給了胡爾汗最後的喘息機會。

  麾下將軍們也很疲累,卻還是道:“大汗, 我們如今只剩兩萬騎兵,大越軍營就駐守一裡之外,我們無論如何也衝不出去潁州。”

  胡爾汗緊緊擰著眉:“步兵營還有五千人。”

  時至今日, 他依舊不死心。

  他們打到今天用了多少年?死了多少人?如果就這樣退走,也對不起那些死難的兄弟和族人。

  “三年了,我們這麽辛苦操練, 為何還是無法跨過漢陽關一步?”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他。

  當年大越可以打出漢陽關,平鮮卑各族,把潁州變成大越領土。兩百年來百姓繁衍生息,已經徹底成為大越的子民。

  他們烏韃也不過就佔領潁州三年, 時至今日依舊一步都沒走出去,只能狼狽死守在這裡。

  國師呼延亭看了他一眼,終於出聲道:“大汗,聽聞越國皇帝已經出京,往潁州這裡來了。”

  胡爾汗捏著匕首的大手一頓,沉聲說:“正是,隻不知到了哪裡,我們在關內的探子已經聯絡不上。”

  “這一回,越過皇帝是立了決心的。”

  “這次不是我們想不想打的事,而是大越不肯撤,不奪回潁州他們誓不罷休。”

  呼延亭沉默片刻,終於道:“大汗,臣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他說的尤為鄭重。

  胡爾汗少年得勢,靠的就是足智多謀的呼延亭,如今他肯出言,他無論如何都要聽上一聽:“國師請講。”

  呼延亭見他面色和緩,猶豫片刻,還是道:“大汗,不知公主如今可好?”

  胡爾汗一愣,他想了很久才說:“在摘星樓,尚可。”

  他似乎是沒有反對的,也不怎麽抗拒,呼延亭就道:“公主是他們越國的皇室千金,是太后的親孫女,他們越國是不可能放任她困於潁州。”

  胡爾汗沉著臉,卻沒反駁。

  “借公主千金之軀,能叫我們衝出潁州,說不定還有翻盤余地,也可能換得一線生機。”

  胡爾汗一下子就心動了,可轉瞬間,他又覺得不妥:“閼氏不是能任人擺布的性格。”

  呼延亭淡淡笑了。

  “用麻繩綁起來,她還能跑不成?”

  胡爾汗沉著臉,他想了很久,久到外面金烏都落了山,他才低聲道:“可行。”

  呼延亭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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