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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_匪我思存【完結+番外】》第12頁
  我彷徨在藥xing與疼痛之間,我也許喃喃地說著話,或者叫著媽媽……媽媽救救我……媽媽快來救我……可我心裡明白媽媽不會來了,媽媽已經死了。她和爸爸一塊兒死了,兩個人血ròu橫飛,連臉都模糊得讓我認不出。

  我都沒有哭,就是喘不上來氣,手想要憑空地抓撓到什麽,也許什麽都沒有。給我溫暖給我安寧的那個男孩子也已經走了,他對我說:“我們分手吧。”然後就轉身離開了我。

  我一陣接一陣地喘息,就像是要死了,三年前我也死過一回,我割開自己的靜脈,然後把手放進浴缸的溫水裡,看著血在水中浸潤開來,滲透了整個浴缸,水全變成紅色。我一直忍著,可是我暈血,後來就昏過去了。我本來應該死的,如果不是水漫出了浴室的地面,可愛突然狂吠起來,驚動了人。我在醫院被搶救過來,輸了不知道多少血,據說把血庫我這個血型的血都快用完了,醫生做了長達十余個小時的手術,試圖修複我手腕上被割斷的神經,可是並不成功,我的左手從此失去了力氣,它只能做些不需要靈活不需要技巧的動作。

  我曾經一意堅定地求過死,可是死神沒有眷顧我,連它也放棄了我。

  藥效讓我眩暈得想吐,天花板在瞳孔中扭曲變形,我那殘存的理智在崩潰的邊緣,忍一忍……也許再忍一忍就過去了……每次我都這麽想,可是莫紹謙卻扳過我的臉,他的眼神凌利得像是正在捕獵的豹,似乎像要用眼神就將我拆解入腹,他的手真冷,冷得我直哆嗦。我用盡了力氣想把臉扭到一邊,他又扳回來,我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麽大的勁,一口就狠狠地咬在他手上。血的腥甜在口腔中彌散開來,他也沒撒手。

  他真是像某種ròu食動物,把對方撕咬得奄奄一息,卻輕蔑地不顧及自己身上會有何種傷口。

  我不知道是昏過去還是睡過去了,藥效最後讓我喪失了一切知覺,不論是疼痛,還是憎惡,它們都不再出現。我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那裡溫柔而安全,不會再有任何傷害。

  第七章

  天亮後我重新進了醫院,醫生又一次把我背上的睡衣剪開,因為有幾道傷口迸裂,血粘在衣服上,他們不得不重新清洗傷口然後fèng合。這次的麻醉劑量似乎不夠,我疼得噝噝吸氣。醫生一邊用鑷子穿針引線,一邊問我:“怎麽弄成這樣?”

  “睡著了……不小心……翻身……”

  “怎麽翻能把傷口都迸開?鯉魚打挺?”

  我疼得沒力氣說話,我這才知道上次是美容醫生替我做的fèng合,因為莫紹謙堅持,怕普通外科fèng合會留疤痕。這次也是美容醫生重新做fèng合,不過醫生讓我住院,說傷口有發炎的趨勢。

  我被送到病房掛抗生素,還記得打電話給悅瑩,讓她幫我請幾天假。結果下午沒課,悅瑩特意到醫院來看我,被我的傷嚇了一跳:“你到酒吧跟人打架了?真像被人在後頭砸了一酒瓶。”

  “我會去酒吧嗎?”

  “也是,你要去酒吧肯定也叫我一塊兒。”她似乎想到什麽,臉色忽然嚴肅起來:“你男朋友不是來了嗎?這傷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忙說:“我把台燈給撞地上了,然後又被電線絆倒,正好栽在台燈的碎瓷片上了。”

  “啊?你最近怎麽這麽霉?”

  我苦笑:“我也想去算算塔羅啊星座什麽的,看看是怎麽回事。”

  悅瑩在病房陪了我一下午,直到趙高興來接她。趙高興還給我買了一束花來,說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收到男孩子送的花,以前跟蕭山談戀愛那會兒還小,他沒買過花給我。所以今天我收到趙高興的花還有點遺憾:“第一個送花給我的竟然是你。”

  悅瑩叫起來:“不會吧,你男朋友沒送過?”

  我想了想:“真沒有。”

  莫紹謙這幾年送過我很多禮物,衣服也不少,就是從來沒送過我花。我記得他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好像是項鏈,那時候我根本不識貨,盒子被禮物紙包得很jīng致,我還以為裡頭是一本jīng裝版的書。拆開包裝紙打開那藍色盒子,隻覺得光芒璀璨、漂亮奪目得幾乎令人窒息。我壓根不知道那項鏈到底有多貴,只是連忙合上蓋子,推托著還給他了。

  那時候我是真有勇氣,就跟小言裡的女主似的,以為不愛就是不愛,傻乎乎地敢撕支票敢不要鑽石,只因為他不是我要等的那個人。

  悅瑩說:“你男朋友不是挺有錢的,怎麽連玫瑰都沒送過你一朵?”

  我說:“大概他不愛我吧。”

  悅瑩撇嘴:“撒謊jīng!不愛你還chūn天帶你去看櫻花,冬天帶你去泡溫泉?”

  我勉qiáng笑了笑:“那都是去年的事了,去年他挺閑的。”

  悅瑩仔細瞧了我一眼,然後把趙高興轟出去,隨手關上病房門,才跑到病chuáng前來跟我咬耳朵:“你跟他吵架了?”

  “沒有。”

  我連現在他在哪兒都不知道,早上還是管家送我來的醫院,他也許一氣之下拂袖而去,從此後就再不見我了。但我覺得他沒這麽便宜放過我,所以我無jīng打采。

  悅瑩仍舊很狐疑:“不會是為那個蕭山吧?”

  我突然打了個寒噤,昨天晚上我都說什麽了?痛極之中我好像叫過媽媽,我有沒有叫過蕭山的名字?雖然死死壓在心底的那個名字一直呼之yù出,或者我根本就在意識混亂中真的叫出口。因為我曾經在實在忍受不住的時候想過蕭山,我曾一遍遍想著他的樣子,我曾經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哄著自己,我想如果能再見著蕭山,如果他知道,他一定會保護我,不再讓我受任何凌rǔ。

  我一直拿他來騙自己,在忍不下去的時候,在覺得絕望的時候,我就拿他來騙自己。我還有蕭山啊,就算我們分手了,但如果他知道,他也一定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欺負。我把他擱在心裡最底下,就像一個窮孩子,藏著塊糖,包裹層層的糖,我知道它在那裡,不用嘗我也知道它是甜的。

  三年不見,連自欺欺人如今都變得可笑,他終於和林姿嫻走到了一塊兒,我還有什麽呢?撕開一層一層的糖果紙,裡面早就空無一物。

  悅瑩大概覺得我臉色不定,以為自己是猜著了,所以批評我:“你真是活該,不就是個初戀,你都有男朋友了gān嗎還惦記著他?你男朋友對你多好啊,送你的東西淨揀好的挑,有空還帶你出去玩。他不就是工作忙點,不能時常來看你?做人要有良心的,你這樣不知足,當心天打雷劈。”

  我沒說話,悅瑩有點生氣,戳了我腦門子一下:“最恨你這樣子,我可討厭人吃著鍋裡惦著碗裡了,你要真放不下那個蕭山,你就跟你男朋友分手,痛痛快快去把蕭山追回來。”

  “我跟他分不了手。”我筋疲力盡,像是在對悅瑩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我沒辦法跟他分手。”

  “那就把心收收。”悅瑩恨鐵不成鋼,“好好對人家。”

  心?

  莫紹謙又不要我的心。我只能等,等他厭倦,等他膩了,等他不再對我有興趣了,等他放過我,等他忘記我。

  我等了已經快三年了,裝乖賣俏,弄嗔撒嬌,不管我怎麽樣,他還是那個樣子。我把渾身解數都用完了,然後黔驢技窮。有時候他很容易生氣,可是生完氣後,他仍舊不肯將我一腳踹開,讓我滾蛋。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他到底看中我什麽呢,難道是我這張臉?

  或許他愛過一個人,愛得很深,卻沒辦法和她在一起,而我湊巧跟她長得很像?電影電視裡都這麽演,小說裡也經常看到這橋段,但昨天我試探了,結果他真怒了,他生氣不是因為我猜中了,而是因為我竟敢試探他。

  大部分時候我都覺得他把我當成是個玩意兒,他就耐著xing子看我能使出什麽招數來,從起初的大哭大鬧,拚死拚活,到後來的故意逢迎,處處小心。他就像是個看戲的人,在一旁冷眼,而我是罐子裡的蟋蟀,被不時地逗弄一下,然後謔謔叫著,找不到敵手。

  我看不透莫紹謙,而他卻知道我的死門在哪裡。這從來不是一個平等的遊戲,我又如何可以跟他分手?

  只有他可以選擇不玩了,而我沒有任何選擇的權力。

  第二天悅瑩和趙高興又來看我,這次跟他們一塊兒來的還有慕振飛,他也買了花來,我覺得很幸福:“住個院你們個個都送我花?上次我住院你怎麽不送我?”

  慕振飛說:“上次我們還不熟嘛。”

  熟了就可以送花?這是什麽邏輯?

  最後還是悅瑩告訴我:“你別聽他的,今天上午他在他們學校做報告,這花是一個學妹在後台送給他的。人家小姑娘含qíng脈脈,結果他跟人家說,正好,我有位朋友住院了,這花我可以轉送給她麽?把人小姑娘氣得,都快掉眼淚了。”

  我聽得哈哈笑,牽動背上傷口都疼了,果然慕振飛還是那樣子,踩著一地玻璃心的碎片然後渾若無事。

  我們四個人在一起總是很熱鬧,莫紹謙的司機給我送晚飯來了,敲門我都沒聽見,直到他推開門我才發現有人來了。司機的表qíng似乎也挺意外,大概是沒想到病房裡會有這麽多人。但他馬上猜到這些都是我的同學,所以也只是稍作打量,只是他似乎連看了慕振飛兩眼。也不奇怪,慕振飛長得實在是太標致了,走大街上估計都有星探想拉他去拍廣告。司機將保溫桶擱在chuáng頭櫃上,對我說:“童小姐,這是魚片粥,您趁熱吃。”

  我道了謝,司機禮貌地對屋子裡其他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就退出去了。

  趙高興問:“那位是什麽人?”

  悅瑩知道,有次她看到司機來接我,所以她替我答了:“童雪男朋友的司機。”

  趙高興被嚇了一跳:“童雪,你有男朋友?那你跟老大是怎麽回事?”

  我斜睨了一眼慕振飛,他露出那迷人的小酒窩:“我不是早告訴你們了,我和童雪是普通朋友,你們誰都不信,現在信了吧。”

  根據我資深八卦的經驗,當事人越否認緋聞,這緋聞就鬧得越厲害,所以我又狠狠瞪了慕振飛一眼,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成心。

  我沒想到蕭山今天也會來醫院。那時候天已經黑了,悅瑩他們都已經走了,護工也去替我買橙子了,我一個人在病房裡用PSP玩飛車,正要車毀人亡的緊要關頭卻聽到敲門聲,我還以為是護工回來了,於是頭也沒抬,只顧忙著玩遊戲:“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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