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亭站在台上沒動,看向喬其諾的目光隱有責備之意。然而,台上的兩位主持一位是他器重的現任助理,一位是他曾經的實習助理,即便他是高高在上的總經理,當眾拂人面子的事,顧南亭還是猶豫了。
宴會廳的燈光在這時有了變化,變幻的七彩光影裡,有人悄然來到宴會廳,分開人群走向他。
深v高腰大開衩的紅色蕾絲長款禮服,除了程瀟,誰敢嘗試,誰能駕馭?
她在眾人的注視下,穿過金色地毯,來到台前,用含笑的目光注視顧南亭:“顧總,不知我是否有幸陪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
燈光璀璨,酒色飄香,你心愛的高貴典雅的女子在眾人面前向你發出邀請,誰能拒絕?
顧南亭從見到她的那一瞬,胸意間就被驚喜和驚豔兩種qíng緒充斥,面孔上的笑意更因她的邀請完全掩飾不了。他從台上走下來,執起她纖細素白的手,當眾宣布:“今晚辛苦你陪我跳每一支舞!”
香棕開啟,男人在美妙的樂聲中把今夜最耀眼的女人帶向舞池。
程瀟那麽熱qíng大膽的人都快承受不了他專注的注視,她抬眸微笑,“作為驚喜出現的我,是你期待的賀禮嗎?”
顧南亭貼在她耳廓低語,“我的程程,最懂我所想。”話音未落,一記輕吻落在她臉頰。
☆、第51章 天空51
如果這晚不是中南航空成立40周年的紀念酒會,如果不是爺爺顧中易和父親顧長銘悉數到場,顧南亭一定會帶程瀟先走。多停留一分鍾,他們獨處的時間就少了一分鍾。他不願意làng費任何的時間。而且——
她的美驚豔全場,她禮服的深v及大露背的設計更是吸引了無數目光,每一樣都讓顧南亭想把程瀟藏起來。偏偏她還俯在他耳邊悄聲撩他,“我的背好看嗎?”
顧南亭攬住她的肩,試圖為她遮一下背後的無限風光,“你好看的何止是背!”
程瀟聞言竟然挺胸抬頭說:“我也這麽覺得。”
顧南亭快忍不住了,他低聲提醒:“你是希望我現在就帶你走嗎?”
程瀟轉身面對他,纖纖玉手看似隨意,實則姿態萬千地搭在他肩上,她篤定地說:“你不會。等會兒你還要上台抽獎。”
顧南亭抬手捏捏她下巴,“抽獎這種小事喬其諾或是夏至誰做都可以。”他改而牽住他的手,帶她穿過人群,朝貴賓廳而去,“帶你見爺爺才是我要做的正事。”
“誰?”程瀟有點反應不過來,“咖啡怎麽沒告訴我你爺爺來了?”
顧南亭不無意外地在她臉上看到緊張的神色,他被取悅了,“沒說爺爺要來,你都不肯參加酒會,讓你知道,還能有這樣的驚喜?”
程瀟拽著他的手不肯往前走,“顧南亭你又先斬後奏!”
眾目睽睽之下,顧南亭不便和她較勁,他停下來,邊狀似為她整理頭髮邊商量她:“爺爺已經多年不出席任何活動,這次就是為了見你才過來,你不應該遷就一下老人家?”
程瀟當然不怕見人,可是,“我……”程瀟低頭看了下自己深v下的胸前風光,以及高開衩下修長的腿,“你讓我穿成這樣見爺爺?他不罵我有傷風化我得感激地給他磕一個。”
“那麽嚴重嗎?”顧南亭故意裝糊塗:“你不是覺得很漂亮嗎?”
“我當然是認為漂亮才穿給你看的啊。怎麽這為悅己者容還成了給自己挖坑呢。”程瀟用手捂住臉,跺著腳說:“顧南亭你個心機男!你就是看老程不待見你,故意在爺爺面前抹黑我!”
她這樣一副小女人的模樣,讓顧南亭眼底盈滿了笑意,他摟了摟她,柔聲哄道:“好了,有我呢。再說了,爺爺很開明,並不古板。我保證,你肯定是滿分。”
程瀟不依不饒地打了他一下,然後調整呼吸,憤憤地表示,“他要是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顧南亭失笑,他把自己的西裝脫下來披在她肩上,“我以為你會為了我努力讓他喜歡你。”
程瀟沒有拒絕他一身男人味的外套,但她卻說:“我討好你就夠了,才不要再討好別人。”
顧南亭寵愛地說:“好。有我在,不用討好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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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中易年近八十,歲月的磨礪在他兩鬢留下了明顯的痕跡,可他jīng神矍鑠,目光炯炯,眉宇之間隱隱透出威嚴,倒很符合顧南亭氣慨豪邁的形容。看見孫子牽著一個女孩子的手走過來,他以低沉滄桑的聲音主動問:“是你的程程嗎?怎麽你爸和我說小姑娘執飛去了呢。”
程瀟像個孩子似的規規矩矩地站在顧南亭身邊,聞言搶答:“本來是有飛行任務的,這不為了討他高興嘛,就過來了。”
對於顧及孫子感受的未來孫媳婦兒,顧中易必然是滿意的。他笑起來,“沒想到我孫子還能當家呢!”他朝程瀟招手,“來,小姑娘,到爺爺這來。”
程瀟先和左邊的顧長銘打招呼,“顧總。”才走到顧中易面前,“爺爺,我是程瀟。”
顧中易認真地把她從頭打量到腳,“嗯,不錯,是個漂亮的姑娘,會開飛機?”
程瀟點頭,“有照,目前是中南的副駕駛。”
顧南亭替她補充,“很快就可以申請機長訓練了,未來的程機長,我們中南唯一的女飛。”
顧中易略顯驚訝,“小小年紀,挺厲害嘛。不過開飛機有什麽意思,枯燥,我是開夠了。”說著他看向顧南亭,“你會的人家都會,沒優勢了吧?難怪你爸說你追人家追了好幾年。”
程瀟在老人家面前笑得靦腆,“是我作他呢。”
顧中易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說:“確實應該好好考察。”然後指指她身上的西裝,對顧南亭說:“把你尋破衣服拿一邊去。這廳裡空調開得足夠,還怕凍著她嗎?用你們年輕人的話說這叫什麽來著?”
程瀟邊答:“秀恩愛。”邊把西裝遞給顧南亭。
顧中易抬手指指顧南亭,“對對,就是秀恩愛,珩珩總給我上課,還是跟不上你們的cháo流,不服老真是不行。”或許是見程瀟禮服的布料如此的少,老人家的眉頭微微皺了下,然後感歎,“你奶奶年輕時就稀罕這種亮閃閃的大紅的裙子,但我們那個年代不時興這個,結婚也不敢穿成這樣。”想到已然過世的老伴,顧中易竟然鼓勵程瀟,“在能穿得好看的年紀就大膽地穿,不要辜負了青chūn。程程,等你和南亭結婚的時候,爺爺讚助十件這樣的。”
程瀟憋不住笑,“我謝謝您了爺爺。不過,十件的話,我一天能換過來嗎?”
顧中易大手一揮:“什麽一天,咱們辦三天!”
顧長銘也笑起來,“爸,現在的年輕人結婚都穿白色的婚紗,您要送禮也別只顧送紅色。”
顧中易略顯不滿:“結婚是喜事,當然該穿紅色,看程程穿紅色的多漂亮,是不是南亭?”
顧南亭能說什麽?他笑了,回答:“是,程程穿什麽顏色都漂亮。”
“和你爸一個樣。”顧中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有媳婦兒萬事足!行了,不耽誤你們小兩口時間了,來,長銘……”
顧長銘在父親的授意下拿出一個禮盒遞給顧南亭,“爺爺送給程程的。”
顧南亭打開,是一對晶瑩剔透的白玉手鐲。
程瀟不懂玉,但爺爺作為見面禮送出來的東西必然價值不菲,她有心推托。
顧南亭卻已經取出一隻往她手上戴。
大小正合適。
顧中易顯然很高興,“程程是個有福氣的。”見程瀟端著手有點不知所措,他笑道:“戴著玩,不用當回事,爺爺在地攤上隨手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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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鐲當然不是地攤貨。顧南亭告訴程瀟,“奶奶生前最愛玉石。這對玉鐲是爺爺作為中南首任總裁出席一場拍賣會拍回來的。可惜奶奶比年輕時胖了戴不進去,勉qiáng戴了一晚,手脖都箍腫了,就一直收著。”
程瀟端詳著玉鐲,“難怪爺爺說我有福氣。”
“我都不知道他是準備了它們送給你。”顧南亭望向窗外,“我媽生前也試戴過,和奶奶一樣,她戴不上。至於蕭姨,爺爺沒讓她試過。所以今晚,我爸沒讓她過來。”
這是程瀟第一次聽顧南亭提到他的家庭。程瀟挽住他手臂,認真傾聽。
顧南亭神色安然地繼續:“我媽在世時,我爸待她很好,所以她走得沒有遺憾。生病這種事,很多時候醫生也無能為力。蕭姨帶著珩珩嫁過來時,我看得出來她很小心翼翼,也很盡心盡力地照顧我們父子。我心裡是認可她的,但為了表示對母親的懷念,我始終沒有改口。”
程瀟仰頭看他:“蕭姨一定是理解的。從爺爺,到顧總,到你,你們都在用不同的方式懷念著伯母。”
顧南亭點點頭。
程瀟小心地把玉鐲摘下來放進盒子裡,“我沒輕沒重的別磕碎了。雖然老程有錢,可我從沒戴過貴重的首飾。”
對於她的大方不扭捏,顧南亭很高興,他說:“隨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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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沒能等到酒會結束顧南亭就帶程瀟走了。從會所出來提了車,他並沒有要送程瀟回家的意思,而是往他公寓的方向開。程瀟什麽都沒說,如同默許。
顧南亭的車速顯然比平時要快。程瀟看著窗外的街景,沒有提醒他減速慢行。直到途中經過江畔,她突然說:“停車。”
顧南亭以為她退縮了,因為她說:“下車走走。”
她身上還穿著酒會的禮服,雖然有他的大衣,但腿和腳上還是很單薄。顧南亭試圖勸說:“不想太早回家的話,帶你去吃點東西?”
程瀟卻已經套上他的大衣,推開了車門。
顧南亭隻好跟下來。
她腳上踩著細跟的鞋,手上挽著他的胳膊,在寂靜的冬夜安靜地走在江畔,不言不語。
顧南亭猜不透她的心思,“程程?”
程瀟偏頭看他,微微笑起。璀璨的星光下,她溫柔笑起的樣子格外的美。顧南亭幾乎控制不住要吻她的衝動。
程瀟清亮的嗓音在這時響起,她說:“我媽曾對我說:不要和一個人熟得太快,更不要太急於愛上一個人,因為感qíng來得快去得也快。而她身邊太多的事實證明了:你總說沒關系,別人就不會覺得有歉意。這世上,懂得感激別人善良的人一向不多,多的都是會得寸進尺的人。沒必要為了一個善解人意的虛銜委屈自己。”
十二月的寒冬時節,街道旁的樹只剩枯枝,孤單地佇立。唯有路燈鋪陳的前路,令這個季節特有的清冷之意在不知不覺間褪去。
程瀟走了一會兒停下來,目光澄澈如水地注視他,“曾經我拒絕你,是我奇怪,我們明明在機場初相識,你對我,竟恍如故人。”她抬手,輕輕地拂去顧南亭肩上的雪花,“後來我喜歡上你,就開始期待:相愛、適合、在一起這本來毫無關系的三件事,我們都可以做得很好。顧南亭,我喜歡過倪湛,我還和斐耀jiāo往過,但這些過去都不勞你出手,我自己斬斷了。至於你的過去,我不過問,我只要求:我們的未來,相愛時坦誠以對,不愛時坦白說明。你能做到,zuoai和私奔程瀟都有勇氣。如果你失言,我絕不姑息。”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