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凜的反問讓周放第一次對宋凜流露出較真的qíng緒:“我想好好搏一次,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我錯了嗎?”
“難道我不能支持你好好搏一次?”
“宋凜,我也想擁有我自己的商業王國。”
“你要的商業王國,就是站在我的對立面嗎?”宋凜目不轉睛盯著周放:“你以為,如果不是我願意,你能在我手裡討到便宜嗎?”
周放眼看著宋凜眼裡的火苗一點一點熄滅,又重新回到了從前那個沒有qíng緒的宋凜,一雙眸光深沉的眼睛,如看不見底的深潭,好像與她有著天塹難越的距離,她永遠也無法企及。
她突然就感覺到胸口那處麻木許久的器官狠狠震顫,她感覺到了久違的痛感。
見宋凜轉身要走,身體的本能是上去擁抱他。
她緊緊貼著宋凜,卻覺得平時裡火熱的身軀此刻正一點一點冷下去。
“周放,我見過太多美麗的女人,你的身體不足以留住我。”宋凜的聲音冷靜而疏離,就像最初見到的那個人。
“一直以來,留住我的,是你這個人。”
宋凜冷漠的口氣,讓周放放開了緊抱著他的手。
他理解不了她的追求,她也不能接受他一再對她事業上的輕視,也許從一開始,他們就是不合適的。
八年前的周放,也許會因為宋凜的話傷心得死去活來。八年後的周放只是封閉起自己的心,愛一個人會一次又一次的受傷,這是這麽多年她唯一學會的東西。
眼眶紅紅,眼神卻依然倔qiáng。
看著宋凜挺拔的背影一步步遠去,周放覺得心底的失落更甚。
就在她以為宋凜一定會走的時候,他卻驟然回過身來。
像bào風,像驟雪,像一道閃電。
還沒等周放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宋凜緊緊摟進了懷抱裡。
他是那麽用力,用力到周放都快不能呼吸了。
“為什麽你不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宋凜氣急敗壞地指責著她:“周放,你的野心太大了。”
周放被宋凜緊緊擁著,終於有了片刻實感。眼淚一顆一顆,都掉進了宋凜懷裡。
她問:“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還會注意到我嗎?”
時間良久,萬籟俱寂,周放聽見宋凜字字清晰的回答。
“我不會。”小劇場:
宋凜: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周放:等我賺夠了錢,好包養你。
宋凜:包我又不貴。
周放:多少?
宋凜扯掉領帶,一步步走來:五毛,不還價。
第38章
宋凜走後,周放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他那麽忙,不是他願意出現,周放並沒有能力掌握他的蹤跡。這樣也好,彼此都得到充分的時間冷靜。
周放的第一筆融資成功,由於周放多次對合同進行修改,百賽也進行了一些調整。
資金分四次入股,每筆兩千五百萬,一次入股百分之十的股份,並且在合同裡訂立了一個年度任務,如果期間周放超額完成,周放可以選擇百賽加速融資進一步擴大規模或者拒絕百賽進一步的融資,防止股份被過分稀釋;如果周放不能完成年度任務,百賽可中止進一步融資。雙方利益都得到保障。
正因為百賽的jīng明,才讓周放覺的這次的合作是可行的。
周放的公司得到蘇嶼山的第一筆融資,周放直接把資金用於工廠。擴大規模的工廠接到的第一批訂單,就是和百賽的合作款。
周放公司的設計師做了一個很討巧的系列,叫做“缺席的那一年”,以懷舊為主題,勾起顧客小時候過年添新衣的qíng懷。蘇嶼山對於周放公司的決策沒有qiáng加gān涉,第一個項目只是試水,他也只是想看看周放的能力。這批貨的設計走得是簡潔舒適風格,百搭,價位中檔,配合上百賽的大廣告位宣傳,可說大獲成功。
蘇嶼山的選擇是圈內的金字招牌,因為蘇嶼山投資了周放的公司,這讓很多大公司都開始關注起了過去名不經傳的周放,和她這個網絡上初出崛起的原創品牌——衣謎。當然,蘇嶼山這塊招牌周放必須小心使用,畢竟不是一般人,一個不慎就可能會掉下來砸到自己的腳。
之後絡繹不絕地有各大公司向周放拋來橄欖枝,願意給她融資的公司越來越多,周放與他們的接觸都很小心翼翼。資本動向向市場說明了電商發展的新局面——互聯網原創品牌比垂直電商更有投資前景。周放果然成了蘇嶼山口中的“出頭鳥”,她必須時時提防自己被冒頭槍打。
近來chūn風得意的周放倒是沒有被小小的成功衝昏了頭腦,年度目標還差得遠,之後還有一整年的硬仗要打,她不能掉以輕心。
好不容易得了時間休息,周放也沒什麽人約,又把近來神出鬼沒的秦清叫了出來。
秦清近來又發掘了一個吃日本料理很不錯的餐廳,據說食材都是從日本當天空運的,保證新鮮,料理的廚師是日本聘來的,這個餐廳一位難求,秦清提前預約,也只是得了一個等號牌而已。
秦清顯然對將要吃上這家餐廳而感到興奮,坐在周放身邊,拿手機拍了等號牌,發了條欣喜的微博,臉上滿滿幸福感。
她刷了刷新聞,才問到周放身上。
“聽說你公司得了融資。為什麽選了蘇嶼山,不選宋凜?”
“連你都知道了?”
“財經新聞裡播了。”秦清收起了手機,認真地說:“我以為你對他是動了心的。”
周放低著頭看著自己短短的指尖,許久,她很認真地回答:“因為我害怕,害怕因為愛上他而失去原則,更害怕在失去原則把他當成唯一之後,他卻愛上別人。汪澤洋之後,我就再也不想和有關系的男人一起做生意了。愛沒了,還得撕生意,太累了。”
“放,你老了。”老到失去了孤注一擲的勇氣。
周放抿嘴笑,不置可否。
秦清的生活永遠是這麽愜意,本質上她和周放完全是兩種不同的人。周放的煩惱靠吐槽並不能得以宣泄,也不願影響秦清的心qíng。
又等了近半小時,好不容易排到周放和秦清,剛要進店,秦清就被一群突然出現的大學生模樣的女孩圍住了。
“喂,姓秦的。”來人口氣不善,引得旁人側目。
秦清皺著眉回頭看著那幾個女孩。
“你們怎麽會跟到這?”秦清握著手機,一下子反應過來,撲哧一笑:“看我微博找來的?”
“你甭管,反正今天一定要把話和你說清楚。”其中最漂亮的一個女孩走了出來。
她妝容淡淡,滿臉膠原蛋白。挽著時下流行的丸子頭,上身著KENZO衛衣,下身鉛筆褲,完全青chūn洋溢的打扮。
那女孩始終趾高氣昂,指責秦清:“你都這麽大年紀了,吃的鹽估計比我吃的飯還多,想必也是有分寸的,左宇霖的爸媽已經知道你們的事了。已經在回國飛機上了,我勸你早點醒悟,左宇霖不可能和你這種老女人在一起的。”
周放有點一頭霧水:“你什麽時候惹上一群學生了,左宇霖是誰?”
秦清低頭,神色嚴肅:“五三。”
秦清皺著眉看著來人,半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一貫是越挫越勇的類型:“首先,我吃得沒有那麽鹹,‘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這句當不起。其次,我和左宇霖倒是沒什麽關系,至於為什麽他寧可纏著我這個老女人,都不肯要你,你得多照照鏡子。”
“你……上次我看到你和他一起從酒店走出來,你要臉嗎!和小你那麽多的男生談戀愛,還……”女孩越說越難以啟齒。
秦清卻是一副被她提醒後的恍然大悟,她睜大了眼睛故意說著:“啊,你是這麽看的啊?不過不好意思,我從來不和小男孩談戀愛,我隻包養小白臉。”
“……你,你不要臉!你居然敢這麽說他!”那女孩眼看著就要抓上來,周放突然看到身後閃過一道人影。
快如疾風,一把抓住了那女孩揚起來的手,神qíng冷漠地甩開,那女孩揉著手腕,氣惱抬頭,待看清來人,臉色有些煞白。
“五三”頭髮亂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哪跑來的,那麽急匆匆的,就這麽擋秦清身前。
英雄救美,來得可夠及時的。
秦清見他來了,眉頭皺得更深了:“你跑來gān什麽?”
“五三”表qíng淡淡,低頭回答:“剛畢業的小孩,來仰仗你解決就業問題。”
秦清白眼,她完全說著氣那女孩玩的,沒想到被他聽去了,她開口啐他:“毛病。”
秦清拿著號牌要進店,對眼前這一堆人沒有聊下去的興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秦清拉著周放要走,剛一轉身就被“五三”抓住。他拽著秦清,路過周放身邊。
“借人一用。”
周放攤手,往旁邊讓了一步:“慢用。”
也不知道兩人講了什麽。不一會兒,周放就看見五三氣急敗壞地走了,很明顯,兩人是不歡而散。
從角落裡走出來的秦清,表qíng有些失落。
周放見此qíng景,關切地看向她,有些猶豫:“還好嗎?”
“總要到這一步的,早點發生也好,免得泥足深陷以後太難看。”秦清說完,qiáng撐著笑了笑。
“秦清……”
“放,我也老了,所以我懂你的那種害怕。原來人真的不可能完全肆意而活,不過差了六歲,我就怕了。”
“如果他是真的愛你,他就不會在意,你更不用在意。”
秦清苦笑著抬頭,眼神有些痛苦,也有些決然。
“沒有真的不在意,我不能讓他活在別人的閑言碎語裡,不想未來看到有一天他後悔了。”秦清羨慕地對周放說:“我很羨慕你,永遠都能保持理智。”
周放覺得啼笑皆非。
她理智嗎?這份理智的背後,會付出什麽代價,秦清不會懂,沒有人能懂,只有她獨自承擔。
兩個難姐難妹,在感qíng受到巨大挫折後,選擇了胡吃海塞來發泄。奔三的女人,時光將他們淬煉得很堅qiáng,倒是省了很多傷chūn悲秋的過程。
這世界上還有什麽痛苦是一頓酒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頓。
周放初出手的系列作品,一經上線,銷量就衝到了當月女裝類冠軍。近來不少財經類記者過來采訪,當然,主要還是針對蘇嶼山,他是業界大佬,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代表著市場的方向。
周放能多次上新聞,完全是沾了蘇嶼山的光。
在記者的話筒面前,蘇嶼山始終維持著一貫的氣度,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成功人士的高雅。
他誇著周放的聰明,推薦著他們的主打產品,連做廣告,都說得好像是什麽無比有道理的哲理。
采訪結束,蘇嶼山提出送周放回家,十足的紳士風度,周放想想兩人現在的經濟關系,沒有駁蘇嶼山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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