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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池營壘/春風十裡不如你(你是我的城池營壘)》第12頁
  車外大雨瓢潑,淋得半濕的邢克壘向她伸出手,她冰涼的小手被他寬大的手掌握住那一幕,溫暖了米佧很久。隨後那些因驚嚇而失眠的夜裡,也是那份體溫撫慰了她。這也是為什麽慶功宴後邢克壘酒後失態獲得原諒的原因。

  但這些,米佧是不會告訴邢克壘的。

  在他的無賴面前,她不願表達對他的感激。

  所以她搗亂似地答:“不是太明白。”

  “說通俗易懂點吧,就咱倆這qíng份,你不能對魅力四she的我有偏見,懂嗎?你懂了,別不承認。”邢克壘自問自答,隨後又批評:“還醫大的高材生呢,混蛋這個詞就兩個字你寫錯一雙,丟不丟人!”

  於是就這樣,米佧熊熊燃燒起來的小怒火輕易被邢克壘的三言兩語澆熄了,如同武林高手發了十成功力,結果卻打在棉花上一點成效都沒有,更何況她和高手根本不沾邊。所以說,和邢克壘拚心理素質和嘴上功夫,哪怕米佧以最快的速度進入狀態,也不及他十分之一。

  氣氛轉為和諧後,邢克壘側面問了問她周末的行程安排,一沒說邵宇寒壞話,二沒出言警告或阻止,只是很平靜地說:“小妞我是認真的!你慎重考慮下我的提議,等新兵營的訓練完了,我們再細說從頭。”或許是怕米佧再次拒絕,也或者不想bī她太緊,他說完就和她道晚安了。

  接下來幾天邢克壘既沒打電話也沒發信息來。米佧專心致志地做她的實習醫生,每天穿梭在病房和病人之間,忙得腳不沾地。還是總在食堂碰到邵宇寒,和他一起用餐時米佧卻在走神,她開始思考:痞子一樣的他的認真該不該當真!

  轉眼到了和邵宇寒約定去探望導師的這天。米佧出門時,看見一輛越野車停在不遠處。

  她以為是邢克壘,結果卻看見另一個人推開車門下來,朝她招手。

  米佧在大腦中搜索著來人的信息,小跑過去,呲牙笑:“怎麽是你啊束參謀?你來這邊辦事嗎?這附近沒有部隊啊?”和邢克壘同為師部參謀的束文波,她是在五三二團的慶功宴上認識的。

  與邢克壘的俊朗挺拔相比,束文波身上更多的是文質彬彬的書生氣質,見米佧還認識他,他微笑著開口:“壘子讓我過來送你。”

  “誰?壘……邢克壘?”米佧一時沒反應過來。

  束文波點頭:“新兵營那邊的訓練挺緊,他出不來,派我當護花使者。”

  難怪那天問她幾點出門,原來是要遙控指揮別人!米佧在心裡抱怨了他兩句,嘴上說:“不用麻煩了,我坐公車去很方便的……”

  束文波客氣地為她拉開車門:“不麻煩,我正好要去那邊辦事,順路。走吧,遲到可不好。”

  人家都說順路了,米佧也不好再拒絕,就上車了。

  束文波素來話少,但可能是怕米佧不自在,倒是一路上都和她聊天。米佧這才知道,束文波和邢克壘是相jiāo多年的好兄弟,一起上軍校,一起在電子對抗營摸滾打爬地訓練,一起被提拔為師部參謀,他們一靜一動,xing格互補。

  束文波對市區的路很熟,很快就把米佧送到了目的地。米佧正準備感謝他,小夏就從小區裡出來了,看見她,一身運動裝的女孩兒沒好氣:“沒事關什麽機啊?我打到家裡阿姨說你出門了,打給邵宇寒他說你要自己過來。搞什麽名堂,被部隊訓傻了啊,不知道搭順風車?”

  經她提醒米佧才發現忘開機了,她一邊開機一邊撲過去抱住她:“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怎麽我都不知道?”盡管被責備,還是高高興興的。

  小夏姑娘嫌棄地推她:“你知道的東西太有限,我都不忍心鄙視你!抱一下行了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暗戀我呢。”轉頭看見身穿軍裝的束文波,她質問米佧:“誰啊那是,你男人?難怪不坐邵宇寒的車,等等,米小佧你行啊,幾天不見居然背著我找了個男人?!”

  “什麽呀,你別瞎說。”米佧抽手要打她,反被拍了一巴掌,她撅嘴:“不是和你說過上次救我的人是……”

  “你那英勇的救命恩人?那我得表示表示。”小夏打斷她,迎向束文波,以目光打量了一番後本能地伸出手,做出一個握手的動作。

  束文波待人接物向來客氣,見狀習慣xing要敬禮,手抬到一半忽覺不對,於是順勢把手遞過去。小夏的手與他伸出的手握在一起,隨即握緊了誇張地上下搖動了兩下,很真誠很掏心掏肺地說:“危難之時還得是親人解放軍啊,同志,謝謝你!”顯然是把束文波錯認成邢克壘了。

  恰逢此時,邵宇寒到了。下車來到米佧面前,他抬腕看看表,“我遲到了嗎?”注意到軍裝在身的束文波,他問:“小夏,這位是……”

  不等米佧回答,束文波抽回被小夏握住不放的手,一臉平靜地對米佧說:“嫂子我先去辦點事,等會你看完導師我們再去駐地,應該趕得上和壘子一起吃午飯。”

  一聲嫂子叫得邵宇寒下意識皺眉,而小夏在愣了幾秒後跳過去掐住米佧的脖子,搖晃:“快解釋,嫂子是什麽東西?”

  米佧奮力抵抗:“什麽什麽東西啊,不是東西……”

  小夏的存在不在邢克壘預計狀況內,對束文波也就沒有jiāo代,現下見柔弱的米佧同志被欺負了,擅於隨機應變的束參謀阻止道:“嫂子面淺,姑娘你就別問她了,改天邢克壘會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小夏思索了下,收手:“他有這份心是對的。”

  於是,米佧就在老實人束文波的三言兩語下……被女朋友了。

  ☆、城池營壘14

  明明是去探望導師,結果因為束文波一句“嫂子”成了米佧的專場審訊會。

  束老實倒是一派安然地走了,米佧卻不得不接下這個爛攤子。偏偏小夏是個耍二比賣萌擅長,女王比少女扮得像的百變天人,在聽信了束文波的一聲嫂子後,根本不給米佧審辯的機會,直接把人綁到小花園裡一頓狂轟爛炸。

  小夏想像力超豐富地編排了米佧因禍得福與恩人一見鍾qíng後迅速升級為qíng侶關系,此時正值熱戀期,至此才把她這個姐妹兒給忽略了等一系列劇qíng,把起初頑qiáng抵抗yù解釋的米佧批判到啞口無言,到耷拉下眼簾,到索xing直接埋頭。最後,徹底歇菜的米佧意識到,沒隨時隨地向小夏匯報行蹤及思想動態,是件多沒心沒肺的事兒。

  反正,不管邵宇寒是怎麽看待那聲“嫂子”,小夏是信了。

  米佧被審的,實則是被訓的虛汗都下來時,小夏終於鳴金收兵,她很女王的說:“以英雄救美為基礎的感qíng,可以有。這樣的男人,應該靠譜。”

  米佧聞言不禁自問:如果邢克壘都靠譜,地球上還有不著調的人嗎?

  小夏的好奇心還沒被滿足,說累的她拐拐米佧的胳膊:“到你了,給我說說細節,解放軍同志是怎麽牽你小手,摟你小腰,親你小嘴的?”

  細節什麽的,太讓米佧害羞了。然而,盡管她和邢克壘根本不是戀人關系,小夏羅列的那些親密確實存在於他們之間,無論米佧想與不想,它都是那裡,不離不去。

  所以說世間最悲慘的不是被像邢克壘那樣的痞子賴上,也不是被看似老實的束文波叫嫂子陷害,而是一切的假象被好朋友以真相之名相信了。

  米佧泫然yù泣,想到邢克壘大笑時飛揚的眉眼和翹起的嘴角,她在心裡把他罵了一百遍啊一百遍。可是哪怕局面已經如此不堪了,她依然企圖垂死掙扎一下,心裡建設良久,她眼不眨地盯著小夏:“事實的真相是……”

  “邢克壘什麽時候請我吃飯?”像是在照顧她害羞的qíng緒,小夏打斷米佧:“擇日不如撞日,等會我和你一起去駐地吧?長這麽大我還沒去過部隊呢,正好沾你光讓我見下世面……”

  在小夏堪比酷刑的折磨下,米佧爆發了,她“騰”地站起來,鏗鏘有力地吼:“見見見,見鬼啊!都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你們比賽似的欺負我是不是過份了呀?誰要陪你去部隊啊,我才不要!就不去。有招想,沒招死!”說完轉身就走。

  盯著米佧憤然離去的背影,小夏怔了一下,然後揚聲喊:“怎麽還急眼了啊?小氣鬼你回來!我數三下,不回來的話後果自負,一,二,三……”三字剛一出口,米佧就折返回來,拿著自己的小包招呼向小夏的腦門。

  小夏邊跑著躲邊說:“米小佧你長脾氣了啊,敢打我!說不是邢什麽壘的給你撐腰,誰信?!”

  總之無論米佧如何解釋,小夏就是認定了她嫂子的身份,更誇張的是與邢克壘素未謀面的她,居然振振有詞地數落起米佧的不是來。當米佧聽到小夏說“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現在既然你不能報以湧泉,就該以身相許”時,她有種自己過的日子很奇葩的錯覺。

  “這水深火熱的生活啊……”米佧作猩猩狀用力捶胸:“我還是死吧!”

  看望導師的計劃就這樣被面都沒露的邢克壘同志攪合泡湯了,米佧最終沒有上樓見阮邵齊。本想提前走避開束文波,無奈束參謀和邢少校一樣難對付。米佧和小夏從小花園出來時,束文波已經在等了。在打電話的他見到米佧,對話筒那邊的人說:“掛了吧,你家那口子出來了,我去替你賣命了。”

  那端的邢克壘笑得愉快,“回頭請你喝茅台。”

  “免了。”束文波歎了口氣:“回頭你少黑我電腦兩次我就謝天謝地了。”

  聽著手機忙音,邢克壘失笑。

  束文波先前說送米佧去駐地是邢克壘今早電話裡jiāo代的,目的當然是說給邵宇寒聽。至於後面承諾請小夏吃飯,則是怕米佧當眾否認嫂子的身份而臨場發揮的,可眼見著米佧拿小眼神一遍遍地掃向自己,束文波提議:“壘子在新兵營不方便出來,不如我請兩位吃個飯吧?”見米佧有拒絕的意思,他微微一笑:“順便解釋下‘嫂子’的問題?”

  好吧,米佧頓時覺得人生還是有希望的。

  遵照邢克壘的指示,束文波將兩位姑娘帶到了“邢府”,進門時他很慷慨地告之小夏:“壘子說了,歡迎小夏姑娘隨時來邢府,帳記他頭上。”

  看著小夏笑彎的眼睛,米佧頹然地垮下了肩膀。

  收賣人心什麽的,誰有邢克壘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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