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在米佧不斷的催促下急馳到陸軍醫院,急促的刹車聲還未停止,米佧已跳向地面衝進一樓大廳,根本沒聽見司機在她身後大喊:“喂,小/姐,小/姐你還沒給錢呢……”見她充耳不聞,司機趕緊跳下車追上來:“怎麽跑了呢?小/姐你沒付車錢呢,喂……”卻在大廳中央被剛剛趕到的邵宇寒攔住,“我來付。”話語間已從皮夾中抽出一張紙幣塞到他手裡。
瞥了眼消失在樓梯口的背影,司機正準備找錢,再抬頭時早已不見付錢人的蹤影。“怎麽回事啊,要麽不給錢,要麽不用找零,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奇怪……”隨後自言自語著離開。
夜晚的陸軍醫院裡,腳步聲,呻吟聲,以及哭喊聲jiāo雜在一起,使得空氣中除了消毒水的味道,還彌漫著焦灼的混亂和濃重的不安。
“一人顱腦損傷,一人臏骨粉碎xing骨折,兩人顱骨凹陷,兩人出現昏迷狀態,五人全身多處骨折,另外近二十人有不同程度的撞傷和骨折……”護士長林曉驚惶地低喊:“這個沒有呼吸了……”
“我來!”米佧清甜的聲音在一片嘈雜中竟有種異樣的沉靜,未及更換醫生服的她急步而來,動作嫻熟地先翻開傷者的瞳孔察看,隨即給她做心臟按壓,一下,兩下……可心電圖依然呈綠色直線。
手上動作未停,米佧用力叩擊傷者的心臟兩肺,在心電圖毫無波動的qíng況下,額頭沁出細汗的她吩咐護士:“電擊除顫。”隨著除顫儀對傷者心臟的觸擊,心電監護上綠色的線終於有了波動。
因為是實習醫生,在沒有獲得病人同意的qíng況下米佧是不能夠獨立對傷者施救的,所以接下來的工作jiāo由剛剛救治完一位傷者趕來的賀雅言處理,她準備打下手,結果卻聽賀雅言說傷者因大量失血急於輸血,但她是罕見的AB型RHyīnxing血,是目前血庫中僅缺的血型,需要馬上聯系解放軍醫院以及傷者家屬。
米佧聞言擼開袖子:“抽我的,我是AB型RHyīnxing血。”
“不行,你承受不了,她至少需要輸800毫升。”賀雅言一口回絕,轉身jiāo代護士:“馬上聯系她的家屬。”
護士已從傷者的上衣口袋裡找到證件並掏出手機,幸好受創角度不同手機完好無損,但證件上卻沾了血漬,她仔細辯認了下,問米佧:“是叫邢克瑤嗎?”
米佧訝然,“誰?”搶過證件,確定是邢克瑤三個字無疑,目光在傷者的臉上做短暫停留,她劈手奪過手機,不無意外地在通話記錄中看到邢克壘的名字,她直接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被接起,那端的邢克壘問:“什麽事瑤瑤?”
聽到他的聲音,米佧幾近哽咽:“是我。”
“佧佧?”意識到米佧用的是邢克瑤的手機,又發現她qíng緒不對,邢克壘急問:“出什麽事了?你和瑤瑤在一起?”
米佧努力按住淚腺,力竭聲音平穩:“你快到我們醫院來,你妹妹她,出車禍了。”
邢克壘深呼吸,開口時聲音依舊鏗鏘有力:“你別害怕,我馬上來。”
米佧嗯一聲,吸吸鼻子:“你是AB型RHyīnxing血嗎?”
邢克壘反應急快:“她需要輸血?”
米佧著急地確認:“你是不是啊?”
“我不是。”AB型RHyīnxing血十分罕見,同型人的機會不到萬分之三,所以即便是兄弟也未必相同。
“沒事,血庫裡有的,你來就是了。別開快車啊。”聽到他發動車子的聲音,米佧掛斷電話,看向賀雅言:“他們兄妹血型不同,從別院調需要時間,她等不了,抽我的!”
視線從邢克瑤身上移到米佧倔qiáng的臉上,賀雅言對護士點頭。
很快抽完血,賀雅言jiāo代米佧回辦公室休息等邢克壘,她則負責救治邢克瑤。
米佧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想到還有好多傷者需要救治,她正準備去幫忙,就聽到許研珊喊:“佧佧?佧佧?”
坐在走廓的長椅上,米佧虛弱地應:“珊珊。”
“你怎麽在這啊,找你一圈了。”許研珊衝過來,“主任那邊有個手術,讓你過去做助手。”
身為實習醫生能有機會給主刀醫生做助手是難得的學習機會,可自從她來到陸軍醫院一直是跟著賀雅言的,加之對傅渤遠存有芥蒂,米佧內心有些抗拒。轉念想到可能是因為人手不夠傅渤遠才點名叫她,她qiáng忍著身體的不適站起來。
溥渤遠隨後而至,見米佧動作緩慢,開口時語氣生硬:“動作快點,整個手術室都在等你”
對於他口氣的惡劣,許研珊有點憤憤,但終究是敢怒不敢言。米佧衝她笑笑表示沒關系,沉默著地保持適當的距離隨溥渤遠向手術室而去。
面對她的悶不吭聲,溥渤遠調節了下qíng緒,邊走邊淡淡開口:“佧佧你對我有誤會吧?上次茶水間的事qíng你多心了。”
米佧的思緒被拉回剛剛來到陸軍醫院上班那天,她說:“是我不小心燙到您了。”
溥渤遠似乎也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聞言適時調轉話鋒:“雅言的能力我是肯定的,相信你也學到不少。不過米佧,這樣的機會不是誰都有的。”
他的意思米佧默了一下懂了,可她卻不想說謝謝,“我會好好學習的。”
目光觸及她jīng致的眉眼,溥渤遠的神qíng有所緩和。
然而進入手術室後他的臉色頓時變了。
米佧的xing格確實柔了些,可遇上學術問題卻很較真。在家屬口中獲知小傷者是個舞蹈愛好者,結合X光片qíng況,她不建議使用手術複位的治療方法:“這樣的骨折程度不需要手術,手法複位就可以的。”
傅渤遠一副“你個小實習生懂什麽”的不悅表qíng:“隔著皮ròu複位效果能理想嗎?切開皮ròu在直視下將斷骨對好,更利於骨頭的生長愈合。你不是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吧?”
米佧也有她的道理:“手法複位雖然比不上手術對得好,但對以後的關節活動及負重功能影響最小,更適合她的職業要求啊,況且……”
傅渤遠的臉色徹底冷下來,語氣更重了:“手法複位的標準是經過專家評定的,一旦標準達不到骨頭後期很難長好。手術更能確保效果。好了,不用說了,我是主任我決定。手術!”
實習醫生的身份讓米佧沒有立場改變什麽。確切地說,是沒有資格,何況是像傅渤遠這種自負的男人面前。見護士已經就位,米佧努力克制qíng緒,集中jīng力扮演著助手的角色。可她心裡卻不認同傅渤遠的治療方法。而傅渤遠則對一個實習醫生當著護士的面質疑他的判斷甚為不滿,尤其這個人居然是米佧。
邢克壘很快趕到醫院,經過詢問來到手術室外,看到手術燈還亮著,倚靠在牆壁上,他閉了閉眼。緩和了下qíng緒,他攔住碰巧路過的許研珊問:“米佧在哪兒?”
許研珊面露喜色:“是你啊?來找佧佧?難怪你對她不同呢,原來你們……”她笑了:“害我白自作多qíng了。她在手術室,等會就出來了,你等會兒吧。”
邢克壘以為米佧參與的手術和邢克瑤,他問:“大手術小手術?”
許研珊卻以為他在擔心米佧應付不了:“小手術啦,很快就好,而且她只是助手,不用擔心。”
邢克壘點頭:“謝謝。”
等待的時間裡,邢克壘雙手cha在褲兜裡站在外面,一動不動。
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門打開的瞬間,邢克壘急步上前詢問:“我妹妹怎麽樣?”
賀雅言摘掉口罩,微笑:“放心吧,手術很成功,沒有生命危險。”
邢克壘如釋重負的笑:“謝謝嫂子,謝謝!”眼底卻濕了。
賀雅言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去看過佧佧了嗎?她沒事吧?”
邢克壘不好意思地抹了把臉,不解地問:“她不是給你當助手嗎?”
賀雅言皺眉:“她給你妹妹輸了800毫升的血,哪裡還有體力給我當助手?”
等邢克壘和賀雅言來到五樓,溥渤遠的接骨手術正好結束。被他攬住肩膀的瞬間,米佧虛弱的笑了,然後滿頭是汗的她暈倒在他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可能是因為昨晚先睡了電熱毯,睡熱後沒蓋子著涼了,早上起來有些不舒服,下午請了病假,吃了藥睡了覺,還是覺得不太好,之前就上來請假了。可上章停的很是讓人著急,所以還是爬起來碼了會兒,親們先看吧。正好趕上周末,如果身體有好轉會正常更新的,如果不好,就請兩天假,親們見諒。謝謝你們陪著某雨一路走過來,尤其還要在JJ抽得如此銷魂的qíng況下辛苦留言,真是不容易,謝謝大家,某雨愛你們。PS:醫學方面的功課某雨做得不夠,如果城池中有哪裡出現錯誤,希望親們指正和原諒。
城池營壘24
米佧醒過來時已是夕陽西下,柔和的光影透過窗子投she到女孩兒身上,為她籠上一層金色。滿室的白色讓她有片刻的怔忡,等反應過來身在何方,她的手被一隻軟軟的小手握住,接著眼前出現一個小腦袋。
同時,一道稚嫩的童音傳進米佧耳裡,“姐姐你睡醒啦?”
看著眼前虎頭虎腦的小家夥,米佧有種身陷夢中的錯覺。
閉了閉眼再睜開,模樣討喜的小人兒正好奇地看著她。
發現米佧盯著他看,小家夥拿他細細的小聲音說:“姐姐你真能睡,比我厲害哦。”
對於超級喜歡小朋友的米佧而言,小家夥具有很qiáng的傷殺力,她眨巴著黑亮的眼睛握住他的小手,qíng不自禁地笑眯眯:“寶貝兒你是誰呀?”
小家夥奶聲奶氣:“我是衡衡啊,邢少衡。”
“邢少衡,衡衡?”一時沒聽出倪端,米佧的眼睛彎成月芽形:“告訴姐姐你幾歲啦?”
衡衡小朋友伸出手指比了比:“四歲半。”
病房門的門被推開,身穿便裝的邢克壘抬步進來。
小家夥掙脫米佧的手,爬下chuáng跑過去揪住他衣角:“媽媽還在睡嗎?我可不可以去看她?”
邢克壘俯身單手抱起他,“等會兒再去。”
“好吧。”衡衡摟著他的脖子,報告:“我有等姐姐醒哦。”
邢克壘微笑表揚:“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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