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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之城_皎皎 (愛雨滿森林)》第2頁
  “你也應該是大學生了,”她垂下眼瞼說了這句,又問,“你今年二十一?”

  “是的,已經滿了。我的生日在二月。”

  她點了點頭。她既然生了我,應該還記得我的生日。

  我注意到她眼角一絲輕微的皺紋,眼圈下方有些發青,她明明化了淡妝但怎麽都掩蓋不下濃濃的倦意。一個多月前我在電視上看到她新電影的開機儀式;自那以後,關於這部電影的各種新聞就在報紙電影的娛樂欄目上頻頻出現,前期的宣傳可見一斑;這部電影是這兩年來投資最大的電影,幾個主演也都是現在最當紅的大明星,一舉一動都會被寫到八卦新聞裡去,而她一個人要當好這麽一部大片的導演,不受苦受累是不可能的。

  “正堯,”她停了一下,“你爸爸的葬禮是什麽時候?”

  就像有人拿著一把鋼釺往我的五髒六腑扎來,我眼睛鼻子同時發酸,喉頭哽了一下,“三個星期前。”說出來才發現,聲音還是有點哆嗦。

  母親靜了一瞬,仿佛想起什麽,低頭喝了口咖啡,才說:“那時我在國外拍外景,回不來。”

  “噢,沒關系,”我說得很誠心。

  我的確認為這事沒什麽關系,也不會遷怒我母親。反正這麽多年我們父女倆過得很好,我爸對化石和標本的興趣已經蓋過了一切,也從來也沒有流露過沒老婆的遺憾和失望。所以我想,我爸不會在乎她是否來觀摩他的葬禮。

  說話間,有人叩了叩門。

  紀小蕊坐在距門很近的沙發上,聽到鈴聲,她放下掌上電腦去開了門。不出我所料,是客房服務,服務生把早餐整整齊齊在桌上放好。早餐很簡單,雙面烤的焦huáng的麵包片、顏色喜人的糙莓醬,還有一壺牛奶,兩個jī蛋。

  實際上我昨晚想著今天的見面,根本沒睡好,今天一大早就醒了,在空dàngdàng的寢室裡呆了一會,又一路小跑去學校的餐廳,匆匆忙忙吃了一頓新鮮出鍋的早餐。然後我就坐上地鐵和公車,還經過了一座跨海大橋,在唾棄這個城市實在太大和無窮的煎熬中,花了足足兩個小時零一刻,輾轉到了這座坐落在城市南邊且靠海的酒店。車船顛簸明顯消耗了我的體力,我忽然覺得有點餓了。

  母親動作優雅地往麵包上塗果醬,小口小口喝著牛奶;我也準備照做,忽然聽到門又響了一下。我心裡琢磨著著這門今天真是被開了關了太多次,如果門有感qíng的話,想必會覺得不耐煩吧。

  原以為是服務生去而複返,我隨意往門口掃了一眼,當即一怔,伸手去拿麵包片的手僵在空中,還有點顫抖。

  紀小蕊衝著來人熟絡的打了個招呼,又回頭看著我母親:“梁導,顧持鈞先生找你。”

  顧持鈞。

  活生生的顧持鈞出現在我面前。

  我沒法控制自己不看他。

  起初是做賊似的,鬼鬼祟祟瞥一眼,悄悄摸摸收回視線。我眼角余光中的顧持鈞挺拔修長,穿得很隨意,燙得筆直的襯衣和深藍色的長褲,頭髮整整齊齊,至於五官,我太緊張以至於視線模糊,隻依稀覺得,他整個人看上去好像都在發光。

  當真是明星中的明星,不論走到哪裡都那麽耀眼。

  於是我又大了膽子,再看了他一眼,這一眼比我想象還要持久且頗有成效,他的面容五官闖入我的眼瞼——和我在無數照片電影裡看到的一樣:額頭飽滿,眉目疏朗,眼眸沉靜,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忽然想起某本電影雜志上的影評——如果一個人長了顧持鈞這幅容貌,除了當明星就沒有別的出路了。他拿著一個文件夾朝我們走過來,且邊走邊和我母親點了個頭算是招呼,視線掃到我身上,一停。

  隻一眼,我的世界好像都亮了起來。

  等等,他居然在看我?我後知後覺地發現。

  於是我再次看了一眼他。這次確認了,他的的確確正在用那雙漂亮的鳳眼看著我。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撞上。顧持鈞容貌俊美,眼神極其迷人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qíng,上一次我跟他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是在三四年前的事兒,那是在他代言的某產品見面會上——他當時在台上環顧四下,眼神在我身上略微停留,對我微微一笑,示意抽中簽的我上台參與一個小活動;其實那個眼神和微笑不過是轉瞬的事qíng,我可憐的心臟幾乎不堪重荷,差點爆掉。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想:什麽叫被電到?這就是!

  在我不負責任胡思亂想的片刻,他已經自行坐到茶幾旁的第三把木椅上,把手裡的文件夾放到餐盤旁,疊起了雙手。

  當然,人是會變化的,我現在比三年前有用多了,絕對不會出現他看我一眼我就要緊張得死掉的激動心qíng了;但不幸的是,他現在距我不超過五十厘米,他襯衣領口的第一顆扣子沒有扣上,我幾乎能看清他勁瘦的上半身和起伏流暢的鎖骨。

  我母親抬頭看他一眼,隨口問:“持鈞,什麽事?”

  語氣很平和,一聽就是熟悉了若gān年的老朋友語氣。這也難怪了。據我看到的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娛樂新聞,總結出來兩人的大致經歷如下:顧持鈞在二十歲左右遇到了我母親,我母親那時已經是個頗有名氣的導演,她很賞識這個年輕人,讓他在自己的電影裡擔任了一個小小的配角,這部電影合作下來,他從配角升為主角,接演了一部愛qíng電影,故事裡的男女主角是對筆友,相隔千裡之外,每天堅持通信;有一天女孩不再來信,男孩循著信封上的地址找過去,才知道她已經因為絕症去世。

  這部電影當年騙了無數年輕人的眼淚,顧持鈞也由此大紅大紫,從此走上了光輝燦爛的明星之路。

  他的樣貌非常好,那時候又特別年輕,這讓他在起初的幾年裡,很演了一些感人時髦的愛qíng電影,跟女主角談qíng說愛,無不哀怨纏綿。這些電影未必是跟我母親合作的,但他積累了大量的名氣。

  不過,在電影界,男演員長得太英俊本身常會使人得出一個判斷:無能。但顧持鈞打破了這種陳規。在我母親的電影《半生》中,顧持鈞展現了日臻完善的演技。他在片中演十分逆反的兒子,和幾位老前輩級的演員對戲,完全不輸任何人。

  他憑借那部電影,首次拿到了國際電影節影帝提名。

  十一年時間過去,顧持鈞早已成為炙手可熱的大明星,他極勤奮,一年至少有一兩部電影問世;他幾乎不演爛片,接拍的戲都是選了又選,極有口碑那種。他的演技也得到了認可,各種影帝拿了無數,算是現在國內身價最高的幾個男影星之一,而現在的他正是我母親這部《約法三章》的主角。

  此時,我身邊這位頂級巨星現在正一隻手支著下顎,徐徐道:“昨晚那幕戲要改,劇本我大概修了修。”

  聲音溫潤低沉,非常動聽。

  他隻演電影,對出唱片完全沒興趣。倒是有點làng費這把好嗓子。

  “好,我看看。”母親伸手去拿文件夾,“改到現在?”

  “差不多,就睡了兩個小時。也不急這一會,劇本你吃了飯再看吧。”顧持鈞一手壓住了文件夾,視線從我母親身上轉移到我的臉上,朝我露出一個那種只有成熟男人才具有、能讓異xing心跳快十倍的親切微笑,“這位,是新演員?”

  他在跟我說話,這個事實讓我血管都要不堪重荷了。不幸的是,他關於我身份的質疑足以把我的激動完全抵消。我有些輕微的尷尬,正打算說“不是演員”來澄清事實,我母親已經搶先我一步開口。

  “不是,”她就這樣毫不避諱地解釋我的身份,“我女兒。”

  那一瞬間,顧持鈞的表qíng只能用異彩紛呈來形容,不勝驚訝、難以置信jiāo替出現;不過不愧是影帝,下一秒就恢復了鎮定,讓我以為他的驚訝是我做夢的時候看到的。顧持鈞和我母親認識、相熟整整十余載也是頭一次知道世界上還有我的存在;那麽我敢打包票,母親是個極為注重隱私的人、也是極為自我的人。

  “我可真是沒想到,”他搖了搖頭,對我露出炫目的笑容,又在茶幾上方伸出了手,認真同我招呼,“你好。”

  我匆匆伸手跟他相握:“啊,顧先生,你也好。”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那雙手gān燥清慡,指節修長,溫熱有力,我嚴肅考慮著幾天不洗手。

  他又問我的名字,我毫無保留地說了。

  “你姓許,許真,”他輕輕念了一遍,“不錯的名字。”

  “謝謝。”我腦袋發熱地感謝他,也不知道感謝的到底是什麽。

  母親拿起牛奶抿了一口,問他:“吃過早飯了沒有,一起吃吧。”

  “沒,”顧持鈞搖了搖頭,神色中露出一點迷茫的倦意,“醒了就過來了。”

  本著節約糧食的原則,我把自己面前的餐盤推了推,說:“這份早餐我還沒動過,我來之前已經吃過飯了,顧先生你——”話到一半忽然啞住了,顧持鈞是什麽人,怎麽會吃我不要的早飯。

  母親臉上的神色也充分說明了我的可笑,她搖搖頭掃我一眼,“不要自作主張。小蕊,打電話。”

  “不用叫了,我就吃這份就可以,謝謝你,許真。”顧持鈞拖過了我的餐盤,禮貌和涵養無可挑剔,緩解了我莫名的尷尬。我想,身為一個頂級巨星,顧維鈞還真是如同傳言那樣,做人做得八面玲瓏。

  “保密做得真好,”顧持鈞咬了一口麵包,跟我母親說,“梁導,我居然一直不知道你有個女兒,而且都這麽大了。”

  “不是保密,”我母親卻說,“是沒必要說。”

  這個答案真夠我尷尬的。我在她心中也就是這麽個“沒必要”的存在,甚至連提都不必提及。雖然她在我心中可能也差不多,但我畢竟有求於她,現在低聲下氣總是沒錯的。

  兩人緩慢吃著早餐,時不時聊上一句關於電影的話題。聽他們的對話,我才知道他們現在能坐在這裡吃一頓早飯是多麽的來之不易——連續兩周他們都是凌晨四五點鍾才睡覺,今天是執行導演在拍幾幕不那麽重要的戲,他們才得以休息。

  但這些話題到底和我平時的世界相去甚遠,我cha不了話也不想去cha話,gān脆不做聲的傻坐著,靜等他們吃完飯。

  只是……時不時看顧持鈞一眼。

  他吃飯的姿態很優雅,修長的手撕著麵包,微微低垂眼瞼;就像他在電影裡的一貫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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