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喝了口水,語氣淡淡道:“問google。”
顧辛夷、賈佳:“……”
秦湛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交疊著雙腿,向後仰倒靠在沙發上,眼睛看著手機,又看著水杯。
顧辛夷決定收回她剛剛的想法,其實秦湛還是一樣,一點也不好說話。
一句話就能噎死人。
還是不償命的那種。
賈佳換了個思路,問他生活上的其他,這其實才真正是學生們感興趣的部分,賈佳一直沒敢問,她不清楚秦湛願不願意透露生活細節,但也不能不提,只是濃縮了幾個問題。
“您平常喜歡什麽運動?”
“籃球。”秦湛似乎來了興致,又坐直了,看了眼顧辛夷,道,“我還喜歡賽車,不過這邊都是限速標志。”
顧辛夷想起晚上秦湛提過一嘴的“職業賽車”。
“賽車?”賈佳驚奇,“您喜歡賽車?”
“嗯。”秦湛說,“我曾經打過黑拳,也玩過賽車,很瘋狂,那時候總覺得生活有點沒意思。”
他說得很輕巧,顧辛夷仍是可以從那些隻言片語裡勾勒出一個輪廓來,偏執無謂,肆意桀驁。
她握著水杯去看他,他也在看她,又溫和地笑著。
和她想象的畫面一點也不一樣。
他還是很乾淨很簡單,細碎的黑發落下來一些,有種介於男孩與男人之間的魅力。
賈佳被他說得話嚇住了,沒想到只是一句追問就問出這麽多的故事來。秦湛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道:“這段可以不寫出來嗎?”
賈佳蒙蒙地點頭,顧辛夷也點頭。
他說得太過刺激,似真似假。
賈佳緩緩神,又問了:“那您喜歡什麽顏色?”
“白色。”他斬釘截鐵地回答,“還喜歡紫色,那種淺紫色。”
“哪樣的淺紫色?”
“辛夷花開時候的淺紫色。”秦湛說。
紫玉蘭,別名辛夷,只是一般人都習慣稱它為紫玉蘭。
顧辛夷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全身都泛起了一層粉紅色,好在穿著長衣長褲,只能在臉上顯出來一些,趁著低頭喝水的功夫,掩飾起來。
賈佳上大學以前並不知道玉蘭的別稱,她是新疆長大的姑娘,樹木見得不多,但因為有個叫辛夷的女神室友,關於她的傳聞在學校裡多極了,賈佳也知道了不少,遂問道:“那您很喜歡紫玉蘭?能說說原因嗎?”
“大概——”他拖長了尾音,說,“是因為它又漂亮,又好養活吧。”
又漂亮,又好養活。
這是秦湛挑選盆栽時候的要求,放在玉蘭樹上也同樣。
顧辛夷心裡歎了口氣,這就是所謂的直男審美啊。
賈佳偷偷摸摸掐了顧辛夷一下,顧辛夷不明所以。
“其實大家都很想知道,您為什麽從mit回到科大來。”賈佳朝顧辛夷拋了個眼神,又一本正經地問。
顧辛夷哼了哼,她知道這個答案啊,她老早就知道了。
秦湛對陸教授說過,她聽見了。
原因高大上極了,她還覺得有些無地自容,秦湛的答案是“為了建設社會主義”啊。
秦湛卻沒有立刻回答,反而喝了口水,想了想說:“我年紀有些大了,祖父希望我能在三十歲之前成家立業。”
成家立業?
這和說好的“建設社會主義”不一樣好嗎?從治國平天下一下跳到修身齊家上面,顧辛夷很想問問他的覺悟是不是飛走了?
她疑惑地瞅了眼秦湛,秦湛卻煞是認真地點點頭。
賈佳覺得這個理由很靠譜,將它記了下來,但還是奉承了一句:“教授您可是年輕有為,哪裡年紀大了?”
“我已經過了法定結婚年齡三年了,而你——”他停了一下,說,“你們,還沒有到。”
顧辛夷突然覺得秦湛不僅僅很在意自己的顏值,更是在意自己的年齡。
已經不止一次提過這件事了。
“您不知道,您可是我們的偶像。”賈佳說,“我們都很想了解了解您。”
“了解我?”秦湛反問,“那我在你們心中是什麽樣子?”他說得不經意。
賈佳回答:“高富帥。”
他沒做聲,目光直直地看著顧辛夷。
像是要透過她的眼睛,看進她的心裡。
顧辛夷深吸一口氣,小聲道:“不真實。”
可不是不真實嗎?不真實地出現在她的生活;不真實地一次次和她相遇;不真實地請她吃飯,送她水果和花……
她對他的了解少得近乎可憐,從旁人的議論裡勾勒出一個不真實的幻影來。
秦湛支著太陽穴,敲了敲,啟唇開口:
“我其實很真實。我早上七點起床,會在操場上跑幾圈,晚上十一點休息,休息前會喝牛奶。我開心的時候會看看英劇美劇韓劇,不開心的時候會虐一虐研究生。我喜歡玩開心消消樂,不喜歡玩英雄聯盟。我不會挑水果挑食材,但我正在學著做菜。我喜歡吃肉,不喜歡蔬菜,喜歡喝有味道的牛奶,不喜歡純牛奶。我不去夜店,可以喝點小酒,會彈吉他,會鋼琴,沒有潔癖。”
他一口氣說了許多,“對了,我怕黑,還不喜歡冬天,也不喜歡下雪,更不喜歡看鬼片。”
顧辛夷恍惚間一滯,她也不喜歡冬天,也不喜歡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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