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替她回答了警官的問詢,顧辛夷抱歉地衝警官笑笑:“您好。”
三十多歲的警官看了他們倆幾眼,也沒再多說什麽,開始了常規的記錄。
直到這時候,顧辛夷才知道了事情始末。
四天前,後山巡山人員在幾顆成年榕樹邊發現了十余人被綁在其上,報案後一番調查才知曉幾人身份,都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是附近地方的居民,辭工回來正是找不著事情,一夥人便起了走捷徑的心思。頭幾次沒人警告,後來膽子就大了,仗著對地形的熟悉招搖過市,許多受害者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沒有報案。
直到他們被綁在了樹上。
餓了整整一晚上,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送到派出所時候十幾雙眼睛綠油油地盯著警官的饅頭稀飯,口水滴答。
警官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從食堂又打了早餐來,分給這些小年輕。
手語社聚會結束,社長見秦湛和顧辛夷遲遲未曾歸來便也報了案,警官最先聯系的是社長,社長再告訴了秦湛。
“那這是誰做的?”顧辛夷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警官也是無奈搖頭,“我們也想知道啊。”飛車黨可以利用監控死角作案,旁人當然也可以。
顧辛夷又看了看秦湛,秦湛也對她搖搖頭,安安靜靜地聽著她做筆錄。
“不過這不是重點。”警官把幾名嫌犯的資料遞給顧辛夷,“找你來是希望你能確認這幾人的身份,如果有什麽損失,也好及時追回。”
這些人隻叫著身上疼,但沒有什麽傷痕,誰綁了他們已經不重要了,等待他們的將是因為搶劫而引起的牢獄之災。
“沒,沒有什麽損失。”顧辛夷擺擺手,接過了藍色文件夾。
上面的人她分得不是很清楚,只是對敲了車窗的那個眼熟:“隔得有些遠,不過這個是。”她手指敲了敲其中一頁的照片。
警官也沒有太大失望。
秦湛忽而開口:“把照片給他。”他從坐在這裡就一直很安靜,毫無征兆地來了這麽一句。
照片?顧辛夷皺眉思索,警官也來了精神:“是有什麽線索嗎?”
秦湛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揮了揮,顧辛夷反應過來,那天在車上,飛車黨堵在路中央,秦湛叫她拍了照片。
顧辛夷把照片發送給警官。
連連好幾張,遠景近景,像素很好,因此辨認難度不大。
警官拿著照片同資料做了簡單的比對,眼角的魚尾紋都笑了出來:“小姑娘真是厲害啊,這拍照技術也好,風景優美。”他高興之余還不忘點評一番。
顧辛夷害羞地擺擺手,警官還是不斷地念叨著,安靜的審訊室裡全是帶著方言的碎碎念。
顧辛夷若有所思。
秦湛叫她拍下照片的時候,她沒想這照片會成為傳說中的“呈堂證供”。
就好像——
他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到來一樣。
她側過臉,秦湛正耐心地聽著警官念叨,睫毛上下翻飛,面容白皙。
感受到她的視線,秦湛也轉過頭來,清淺地笑了笑。
顧辛夷又覺得這一切只是個巧合了。
筆錄很快被複印了一份,顧辛夷在上面簽上自己的名字。上一份是秦湛的,同她的描述大致相似,只是更為簡要扼腕。
“嗯,看來就是顧辛夷。我們沒有認錯人。”警官又翻了翻她的簽字,調侃道。
顧辛夷羞囧,她不過是在秦湛出來時候晃了神,哪想又被提起。
“不會。”身邊秦湛再次替她回了話,“我不會認錯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視前方,挺括的背直直地立著,顧辛夷能感受到他的認真和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在這深秋季節裡暖意融融。
警官合上文件夾,笑道:“你當然不會認錯了。哪有男朋友認不出女朋友的?”
顧辛夷有種小心思被戳破了的甜蜜和無奈,她抬眼看看秦湛,秦湛依舊是笑著,並未曾做出應答。
警官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豎起大拇指送給了秦湛,又誇讚地對著顧辛夷說:“小姑娘,找個好人你就嫁了吧,你們還是唯一一起從這群開飛車的小夥子手裡安然無恙離開的,這樣的男人不多見了啊。”
他頗有些“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的意思,顧辛夷不知道這警官什麽時候也兼職乾起了紅娘的活。
時間差不多了,警官給他們留了回執單,臨行前還叫他們關注了當地派出所的微信公眾號,顧辛夷有些哭笑不得。
“謝謝你們的配合。”警官同秦湛握手,到了顧辛夷這裡就變成了揮手再見。
秦湛一直心情都很好,和尋常的高姿態不同,以至於開車的時候都帶著笑。
顧辛夷囁嚅了半晌還是決定解釋:“警官那都是亂說的,你別在意。”
“唔。”秦湛想了想道,“其實我覺得他說得挺對的。”
顧辛夷期待著開口問:“哪,哪句?”
“這樣的男人不多見了。”秦湛昂著下巴,自得地強調,“像我這樣的男人。”
顧辛夷:“……”
這大半月的晨練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親近不少,再加上心態的變化,顧辛夷已經能自在地調侃兩句了,她煞是調侃地道:“像你這樣,是哪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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