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檔擺放還是她離開時候的順序,沒有變化,不多時她便把《單基版全固態介觀太陽能電池》拿了下來。
“教授——”她樂滋滋地轉身,笑容卻一下僵在了臉上。
秦湛又在拍照,還得是連拍,手指按在那都沒動過。
這是防賊啊,還是防賊啊,還是防賊啊。
有了上次的被拍經歷,顧辛夷也算是理解了他這樣的行為,暗自扁扁嘴,把資料奉上。
“嗯。”秦湛倒是絲毫不顯尷尬,隨手將手機往口袋裡一放,拿著文檔回到椅子上端坐著翻閱。
他翻看的樣子很優雅,顧辛夷不敢看他,四處張望,又突然被書櫃吸引住了——這本資料擺放位置很顯眼,外部又有標簽,查閱應該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可為何他尋了許久?
“不用軍訓的感覺怎麽樣?”
她正苦思冥想之際,清冽的聲音響起。
秦湛側過臉問她:“你不是不喜歡軍訓嗎?”
“啊?哦,挺,挺好的。”她緊張地卷卷長長的黑發,像是被抓包的壞小孩。她是不喜歡軍訓,可也不用這麽拆穿啊。
這個問題著實讓她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接下去。
秦湛歪著頭看著她微微笑,顧辛夷臉紅著不敢與他對視,視線下滑,卻發現了一件更尷尬的事。
“怎麽了?”他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狀態。
顧辛夷咬咬唇,糾結一會,還是說了:“您的資料……拿反了……”
話音落下,秦湛罕見地有些慌亂,耳朵瞬間紅得快要滴血了,乾脆將文檔合上放在了桌上。
扉頁的加粗標題依舊倒懸,秦湛伸出手將文檔又轉了個個。
他明明已經羞得不行,面上還是保持著冷峻,可惜紅透的耳垂出賣了他,顧辛夷憋住笑,意外覺得這樣的秦教授有些特別的“反萌差”。
“這本資料我已經背下來了。”秦湛沉默了許久,還是忍不住解釋,言下之意便是倒著看也不影響。
他之前的舉措讓顧辛夷印象太深刻,這會還沉浸在笑意當中,沒大沒小地開口反駁:“那你還要我把資料再找出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言罷,顧辛夷也知道說錯話了。
秦湛也不說話,腳下用了勁,竟是把椅子轉了過去,背對著她。
露出的後腦杓像是寫著幾個大字——
“寶寶不開心!”
顧辛夷一臉蒙逼,簡直是尷尬到爆表。
但迷茫當中又有些覺得好笑,“反萌差”越來越多了有沒有!居然還生氣?
有些人不是贏在了起跑線上,而是直接生在了終點。
秦湛在她眼裡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年少有為,寡言少語,說話做事仿佛都滴水不漏,又因為他的成就周身難免帶著光環,叫人尊敬卻不敢接近。
可今天的秦湛卻又在她面前揭開了新的面貌,有自己的小脾氣,也有小任性。
仿佛融入了人間的煙火,變得鮮活而平凡,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
她覺得這樣的秦湛更讓人喜歡,至少——
她更喜歡。
秦湛還是沒有轉身的意思,顧辛夷從包裡躡手躡腳地拿出手機,給他滿滿都是戲的後腦杓拍了張照。
“哢嗒——”
腳步踮地的聲音,秦湛轉了過來,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顧辛夷連忙低下頭,又做出了乖寶寶狀。
“幫我給花換點水吧。”他哼哼著,指指桌上玻璃瓶裡的捧花,“順便把窗台上的也澆點水。花灑在休息室門後。”說完,便開了筆記本,打開軟件。
他不打算繼續上一個話題,但這也實在跳地有些快,顧辛夷無法理解但還是嘗試著去做。
穿過休息室是單人洗漱台和衛生間,拿花灑的時候不免看見了其中的擺設,整潔簡單,和他一樣,休息室裡拉著遮光窗簾,這算是私密的地方了,走過的時候她都有些膽戰心驚的。
還是頭一次進男生的房間,雖然,不算是正式的房間。
花灑很小巧玲瓏,倒也適合澆多肉一類的小盆栽,她很喜歡這些可愛的植物,家裡養了許多,照顧起來也得心應手,想著是不是在宿舍也種幾盆試試。
她做事認真,完全沒有察覺出秦湛早已停下了手裡的活,支著下巴看著她。
澆完花,她看著捧花,問秦湛:“這花有些枯萎了,能重新整理嗎?”
秦湛也沒抬頭,一直敲著鍵盤,道:“隨你。”
她得了令,拆開包裝紙,把乾枯的鼠尾草和幾株完全謝了的玫瑰清理出來,用見到剪了腐敗的枝葉,重新做了插花,高高低低,錯落有致,竟也是格外的好看。
秦湛看著花瓶裡的玫瑰,輕輕嗅了嗅,滿意極了,點點頭,後又說道:“走吧。”
“走?去哪?”她瞪圓了眼睛。
“你昨天有些拉傷,帶你去看看醫生。”秦湛聲音放輕,他抬眼看著她,“你在這裡幫我整理資料,說出去還以為是工傷,以為是我讓你做了什麽苦力。”
他的聲線放低時候有種溫柔,像是泉水注入湖泊,清清泠泠。
“您要帶我去看醫生?”顧辛夷實在覺得智商不夠用,“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沒什麽問題。”
“我已經預約了醫生了。”他反問,“不然我自己去看嗎?”
“什麽時候?”顧辛夷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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