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他透露消息的人還說了,人岑芮他爹是書法大家,啥叫書法大家知道不?就是專門寫字兒的,還寫得特別好的那種,家學淵源,學富五車,聽聽他給兒子們起得名就知道了——
岑家大哥叫岑時惜,取自惜時進取之意,岑家二哥叫岑明典,取自明史正典之意。
老顧把這名字寫在紙上琢磨來琢磨去,就一個想法——
回頭要是有幸和岑芮生了娃,一定要讓岑芮他爹給取一個漂亮不俗氣,翻爛了字典才找的見的好名字來!!!
*
除了知道岑芮這姑娘人美名字美,老顧還知道岑芮是個學畫畫的,畫的畫也倍兒美。
岑芮沾了家裡人脈的光,加上本身底子就好,十六歲就送去了美院學習,今年恰好畢業,這不,正好不是交不出畢業作品嗎,就每天在外頭遛彎,尋求些靈感。
老顧也是運氣好,岑芮這姑娘不過去了河東一次,就被老顧給瞅見了。老顧也覺得,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啊,不然怎麽可能那麽巧!
老顧這麽一想,心動的感覺就根本壓抑不住了,一門心思想著,怎麽才能再見岑芮一面。
老顧是個行動派,當下就重金挖角大廚,頂替自己做了掌杓的,自個兒大手一揮,就撂了挑子,每天騎著個單杠自行車,跟踩著風火輪似的,往河西去。
老顧在河西這一片溜了一圈,才見著岑芮就在那大廣場上,給人畫肖像畫。
當面畫肖像畫也算是個新奇事了,況且她畫的好,收費便宜,不少人排著隊。老顧也沒有在怕的,鎖了車,雄赳赳氣昂昂地排在了隊伍的最後頭。
他長得高大,臉蛋又黑又糙,一身顛杓練出來的肌肉差點沒從他軍綠色的襯衫裡蹦出來,偏偏他踩了一路單車,頭上汗直掉,又當了幾年兵,身上一身土匪氣。排隊的人見著都怕,一個個不聲不響地就從他邊上溜了,這眼看著好幾米的隊伍,一溜煙的功夫,就只剩下了幾個人。
老顧當然不知道這些啊,他這滿眼都湊著岑芮呢,哪有功夫關心旁的,隻覺得時間過得真快,這才一會呢,就排到他了。
老顧一邊耐心地等著前頭的畫完,一邊看岑芮。
這還是他頭一回這麽近地看到岑芮,老顧這心啊,就跟打翻了的水桶似的,七上八下。
老顧膽子大啊,打小就諸事不忌,但這會他也有點慫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總不敢叫她瞅見他在看她,他也難得紅了臉,手裡頭攥了一手心的汗。
老顧知道,這樣的情緒,叫做害羞。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害羞了,打從他能不穿光腚腚的開襠褲後,他就徹底不知道臉紅了。
但這時候他心裡慌慌的。
不過再害羞,老顧還是壯著膽去看岑芮,畢竟錯過了,就可能要等很久才有下一次了。
老顧打橋上遠遠看見她,就知道她長得好看,但這下細看,才覺得,她沒有一處不生的好,就跟江南細雨似的,全下進了他的心裡,把他從頭到尾都淋濕了。
老顧心想,她長得可真好看啊,大眼睛,白皮膚,小嘴巴,還有一頭長發,全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說實在話,老顧也不知道他喜歡的樣子是啥樣,但他覺得,反正跟岑芮的模樣*不離十了。
老顧就這麽想著看著,前頭兩個人也心滿意足地拿著畫走了——到他了。
老顧這才一下反應過來,忙不迭整理一下衣衫,又站得筆直的軍姿,還偷偷摸摸擦了擦汗。
岑芮抬頭打量著看了看他,老顧緊張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四指並攏,給岑芮敬了個標準的禮道:“同志好,同志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老顧話音落下,就知道自己壞事了,忐忐忑忑地看著岑芮。
他眼見著岑芮搖搖頭,那紅豔豔的小嘴就說了:“你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
我的天!!!
老顧覺得魂兒都要飛了,這聲音,怎就那麽好聽,部隊裡也有來慰問演出的,老顧琢磨著,那百靈鳥的聲音也沒岑芮的好聽。
至於她說什麽來著?哦,說他把她的客人嚇跑了。
嚇跑了嗎?
老顧趕緊回頭看看,後頭一個人也沒有。
老顧也不知道對她說什麽,又怕開口嗓音太粗嚇到了她,又怕自己再搭錯神經,說出什麽不該說的來,只能撓著頭憨憨笑。
“你還是別笑了,你就看著我,對,這樣,這樣好畫。”岑芮指揮了一番。
老顧那是一動不敢動啊,連蚊子飛過來咬了他好幾口,他都沒管。
出一點血算什麽,重要的是形象!
老顧就這麽等啊等,他不覺得累,等拿到岑芮給他畫的肖像畫,他還有種身在夢中的飄忽感。
給他畫完畫,也沒了人,岑芮就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老顧就這麽看著她背著畫架,穿著裙子搖曳著走了。
等回過神來,老顧狠狠地拍了自己一腦袋——叫你傻!不知道送送人家!
*
老顧這幾天是茶不思飯不想的,抱著一幅畫不肯撒手。
他想起來當兵那會,隊上有個大胖子,山東那邊來的,每天就捧著一張照片“娟啊麗啊”地叫,老顧實在忍不住,就八卦問胖子:“你這到底是娟啊?還是麗啊?”
山東胖子想了挺久,羞答答地告訴老顧:“我也不知道我這是娟還是麗,反正是我娘給我相中的媳婦,我還沒見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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