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記者果然一臉驚訝,很懷疑自己的耳朵。“不可能吧?”
“怎麽不可能?她剛剛建議我,最好能夠自己離開唐家,不要等唐家的人來趕我,這樣可以保存幾分我的顏面。”風萍說起這個還是非常生氣。可臉上卻笑話嫣然,語氣顯得格外輕松,“我接受了她的建議,正準備離開。結果就被你們堵在門口了。”
記者則完全語塞,詫異得說不出話來,怎麽也沒料到她居然會主動爆出如此猛料。像這種仆人欺rǔ她的話,別人否認都唯恐來不及,她卻說得如此輕快,無遮無掩,絲毫不以為恥。
他采訪過很多名人,沒有遇見一個像她過樣的。但問題是,真有這麽放肆的管家嗎?
不僅他不相信,旁邊另一家的記者也表現得非常疑惑。
風萍看著他們的表qíng,真心笑了起來,露出一排白齒,陽光下的淺藍運動服,一頭烏黑執法,配上晶瑩膚色,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清秀明媚。
兩名記者沐在她宛如五月晴空般的笑容之下,不由得又是一陣呆怔,在心底由衷發出感歎:難怪她能釣到唐迦南這樣的鑽石王老五,委實是容色bī人,不可平視。
“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們來做個試驗怎麽樣?”
記者對於這樣自動找上門來的猛料,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於是,風萍對他們簡單jiāo代兩句,就帶著他們倆折身重返唐家了。
面對她的去而複返,陸管家沒有感到一丁點兒的驚訝,對她身後的兩個男人也視若無睹。她冷冷一笑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是嗎?”
“像你這樣的人,能攀上我們家二少爺,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怎麽舍得就這樣離開呢,再不濟也要撈到一筆錢吧!”
“你可真了解我啊。”
風萍笑了笑,轉頭瞥了一眼身後的兩名記者。
“他們倆是誰?”陸管家雖然很願意有外人在場,好充分展示自己豪門寵仆的優越感,卻也要盡到一個管家的責任。
她見眼前的兩個男子相貌普通,裝扮尋常,當下很不客氣地說道:“唐家不接待來路不明的人。風小姐,我風卻你不要隨便往家裡帶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這個屋子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價值不菲。”
風萍等她說完,對那兩名記者道:“好了,我們走吧。”
說這率先轉身,兩名記者連忙跟了出去,還不忘繼續采訪,“風小姐,談談你的感受吧!”
“是啊,管家很不尊重你,你在唐家的地位如何?他們nüè待你嗎?”
“嗨!”風萍笑著阻止他們,“不要太貪心了兩位,你們剛剛聽到的東西,足夠你們pào製出一篇非常轟動的新聞,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風小姐……”
“再見!”
風萍頭也不回地對他們揮手作別,藍色的運動服在chūn天的目光下跳躍著遠去。她的心qíng就跟著天氣一樣,好的有些過分了。
那個喜歡在背後搞小動作、恨不得連主人的xing生活都cha手過問的管家,她真是受夠了。
風萍剛走沒多久,唐迦南的電話就打回來了。
接電話的正是陸管家。
她極為鎮定十分安然地告訴他說:“風小姐看完報道,就出去了。”
唐迦南頓時發火,語氣極為嚴厲,“我不是叫你把她收起來,暫時不要讓她看見的嗎?!你是怎麽做事的?”
“對不起,二少爺!”陸管家的認罪態度分外誠懇,誠惶誠恐,“我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她就……”
“好了!”唐迦南沒空聽她的解釋,嚴聲道:“你去看看,她的手機又沒有帶在身上?”
“風小姐走的時候什麽也沒有帶。”
“如果她回來,立刻打電話給我。”
唐迦南說完掛斷了電話,用力踩一下油門,將車開得飛快。
風從敞開的車窗灌進來,貼著他的側臉刮過去,掩在墨鏡下的眼睛裡閃動著異樣的光。駕車速度過快,拐彎處差點兒出事,這才讓他稍微冷靜了下來,不由得又想起剛才和父親的一番談話。
地點在書房。
唐湛臨窗而坐,房間裡飄散著淡淡的茶香。他手捧一盞碧綠瓷杯,嫋繞的茶霧升騰起來,沾了眼界眉毛,濕潤得仿若染了晨露,那雙深邃的眼睛也顯得格外難測。
“沒錯,你是拜托過我,但那並不代表我一定會做到或者一定能夠做到。你已經是承認了,出了事qíng,應該想辦法解決,而不是質問別人,更不應該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別人身上,就算他曾經答應過幫你,就算他是你的父親,也都以一樣。”
“風家何等勢力,這點兒小事根本不需要你去cao心。這時候,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是真的愛她,還是僅僅為了和我鬥氣?”
“一個人所處的位置越高,責任也就越大。阿南,你可以鋪張揮霍,可以和女藝人傳傳緋聞,玩玩感qíng遊戲,但絕不能是風萍……她不同於你以前jiāo往過的任何一個女人,你必須搞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麽。”
唐湛的聲音低沉醇厚,分量十足。唐迦南有幾次想cha話,都被他那格外有力的手勢給阻止了……非常典型的唐湛式談話方式。
唐迦南為自己感到好笑,為昨天在飛機上萌生的溫qíng感到好笑。他永遠是不成熟的、思想幼稚的、做事欠妥的、瞎胡鬧的,只有唐湛才是最正確的、從不出錯的,他的名字就是正確的同義詞。
誠然,風家勢力驚人,他也相信風萍肯定有方法解決,可他身為她的未婚夫,答應過幫她想辦法,就應該盡到責任。現在的qíng況,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傻瓜,一無是處。而父親失信不算,還義正詞嚴地把他教訓了一頓,他居然也拜托他?真是蠢透了!
唐迦南再次用力踩下油門,車子飛馳出去。
他一整天沒有進食,也不覺得餓,大腦裡一片混亂,除了剛剛從父親那裡得到的刺激,對於風萍的那個前男友,他也萬分好奇,奈何報上寫的語焉不詳。
撰稿者不知從哪裡挖到的消息,著力渲染了風萍以前的窘迫生活,連她經常光顧的餐館也知道,並把她曾經住過的公寓形容得像是人間地獄。至於她和前男友的那段戀qíng則寫的遮遮掩掩,yù說還休,甚至還刊登了一張糊塗圖片,吊足了讀者胃口之後,毅然決然地來了個yù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可想而知,下棋周刊的銷量必定大增。
唐迦南固然也渴望知道後事,但還是決定在下棋出刊之前把這件事解決。他放緩車速,思索片刻,撥電話給助理楊帆,“你馬上去查一下《先鋒娛樂周刊》的背景資料,越詳細越好,盡快給我消息。”
同一時間,方君浩也在查詢這家八卦周刊的資料,但遭到了風萍的阻止。她坐在方君浩的書桌前吃著揚州炒飯,喝著方伯韜珍藏多年的紅葡萄酒,一邊道:“不用查了,肯定是周新竹在搞鬼,不會有第二人選。”
方君浩聰電腦前抬起來看她,皺眉道:“她看起來似乎沒有這麽蠢啊?”
“我的耐心有限。”風萍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道:“有什麽辦法可以讓她們安分一點兒嗎?”
“很簡單。”方君浩不加考慮地說出自己的建議,“只要你把以前的派頭拿出一半,就足夠震掉她們的眼球了。”
“除此之外。”
“還有比事實更好的說明嗎?你只需要做回你自己,所有謠言都將不攻自破。”
“為了這點兒事bào露自己。不值得!”
“自從你和唐迦南訂婚,bào露是遲早的事。”
“說真的,我有點兒搞不明自,”方君浩仰身躺在椅子一上,疊手枕著腦袋歎氣。
“唐迦南這個人放dàng不羈、負面緋聞一籮筐,就算有幾分男xing魅力吧,但比他優秀的男人還是有很多的,你何必非得和他搞在一起呢?”
風萍微微怔了一下,沉默片刻方才笑了笑,道:“我記得你曾經問過我,這幾年在外面究竟收獲了什麽。呵呵。除了歲數的增加,我好像也沒有收獲什麽,只是慢慢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這世上的很多東西,你沒有辦法每一樣都拿到最好的那一份。你在某個地方得到了,勢必要在另一個地方失去。以前我不明白這個道理,每樣東西都想要最好的那個,可是,生活不會總如你所願,我只是學會了接受現實。”
這一下輪到方君浩怔住了。他本來是隨口問問,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番話。倒不是被她的道理震住了。而是忽然發覺她真的不是當年的小丫頭了。
風萍見他表qíng呆滯,不由得一笑道:“聽不懂啊?好吧,我換個說法,如果你以為你有錢或者地位尊貴,就更有資格得到愛qíng,每個人都應該愛上你。而你完全不需要努力和付出、那麽你就錯了。”
“可是愛qíng這種東西,有時候,你努力了,也未必能夠得到……”方君浩說得小心翼翼,像是怕刺激到她似的。
“沒錯。”風萍笑起來,“但是努力過,遺撼會少一點兒。我當然知道。這世上有很多人都比唐迦南優秀,可是最優秀的那個,我不一定會喜歡他,他也未必就中意我。感qíng沒有絕對,事qíng也沒有完美,完美是靠人的努力。”
“嗯哈!我知道了。”方君浩連連點頭,“你繞來繞去地囉唆半天,就是為了替唐迦南說話。呵呵。我希望他也能有你這樣的度量。據我所知,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自己的女人比自己qiáng,到時候,你可不要哭哭啼啼地來找我。”
“到時候的事,到時候再說吧。”風萍微笑。“我們還是先來解決眼前這件事。”
“這有什麽難的?”方君浩不假思索道,“你有錢,可以讓全世界都恨你,你想要做什麽都可以。”
風萍聽他這口氣,分明是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不由得擰起眉毛瞪他。
方君浩被瞪,依然叫苦,“為什麽這種小事也要由我來做?為什麽不把矮大叔叫過來。”
“矮大叔是真正的高級人才。這種小事你做正合適。”
“我禮拜五飛巴黎。”
“走之前把事qíng處理好。”
“我立刻通知紐約,收購周氏的海外股票,我想他們肯定會感到十分刺激。”
風萍拿他沒轍,隻好明確下達指令道:“讓他們的負責人道歉,承認這是一則假新聞,和這則新聞有關的記者、責編全部開除。”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