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風炳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揚眉冷笑道:“沒有錢,你喝什麽酒?”
“我出來得匆忙,忘記了。”唐迦南微笑,“只是請你代付一下,我可以給你打借條,很快就能還給你,呵呵!”
“我憑什麽要替你付帳啊?”風炳辰冷笑。
“你既然在找我,肯定是找我有什麽事qíng,對吧?”唐迦南保持微笑。
“沒錯!”風炳辰繼續冷笑,“我是在找你,可我只需要知道你還活著,沒有橫屍街頭就可以了,沒有義務幫你付酒錢。”
唐迦南笑不出來了。
他借用吧台的電話,給助理楊凡打了好幾個電話,奈何他一直在通話中……
國際長途啊,這家夥幾乎講了幾個鍾頭,真要命!
當然他也給唐詩打過兩通電話,但她始終沒有接聽,結果卻惹得吧台的酒保一直用眼睛的余光瞥他。就在他以為自己沒準會被當成吃白食的遭到毆打的時候,眼前這個英俊迷人的家夥出現了,還聲稱在到處找他。
“你是誰?為什麽要找我?”
風炳辰冷著臉,尚未開口,他那旋律動人的手機鈴聲就響了。
助理拿著手機走過來,俯下身來輕聲道:“您的電話!”
風炳辰沉默不語,任由鈴聲一唱再唱。他那漂亮的雙色瞳仁一個勁地盯著唐迦南看,卻不接電話。
唐迦南被他看得毛骨悚然,眨巴一下眼睛,摸了摸鼻子,笑道:“你接電話啊,看我gān什麽?”
風炳辰終於抽搐一下嘴角,露出不屑的眼神,“找你的,臭小子!”
他接過手機,抬手就扔唐迦南。
唐迦南手忙腳亂地接過手機,指著自己的鼻尖問他:“找我?”
風炳辰受不了,側頭用手掌覆住額頭長歎,“一臉蠢相。”
唐迦南自動忽略他這句人身攻擊,疑惑地按下接聽鍵,道:“哪位?”
話筒裡一陣沉默。
他看了一眼風炳辰,又問道:“喂?請講話!”
“是我,你沒事吧?”
“風萍?”唐迦南大出意料,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吃驚道,“怎麽是你啊?你怎麽會……等一下,喂,你到底是誰?”這一句話是問風炳辰的。
“他是風炳辰。”風萍在電話裡代為回答。“
“風炳……哦,他姓風……”
唐迦南微怔之後猛地會過意來,立刻側頭瞪出一個星星眼。風炳辰冷傲地抬高下巴,將眼睛眯成一道fèng看他,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
唐迦南連忙咧開嘴巴,朝他微笑,點頭。開什麽玩笑,他可是未來的大舅子,當然是要盡量巴結的!
“你沒事吧?”風萍又問,“你出來喝酒,怎麽連手機也不帶,外套也不穿?”
“這個……”
提起這個,唐迦南真有千言百語在心裡百轉千回,卻又無從傾吐,yù言又止道:“這個事qíng一言難盡,等我回去以後再告訴你,好嗎?”
“回來後你確實應該好好jiāo代一下!”
唐迦南聽出她的語氣不對勁,連忙賠笑道:“我只是出來喝點兒酒而已,時間可能有點兒晚,但我絕對沒有鬼混!”
“這是比你去鬼混更可惡,你讓大家都在為你擔心著急。”
“嗯,出什麽事了嗎?”唐迦南意識到有點兒誤會。
“臭小子!”風炳辰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吉利酒店發生命案,有三個人被槍殺,結果你又從酒店裡神秘失蹤五六個小時。呵呵,當你在這裡悠閑享樂的時候,外面早就鬧翻天了。”
“有這種事?”唐迦南吃驚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跟你一樣發酒瘋,凌晨跑的酒吧裡來喝酒?”風炳辰說著忍不住又要冒火。
這家夥半夜三更的跑出來喝酒,搞得大家虛驚一場,真是太討厭!
“我絕不會把妹妹嫁給一個酒鬼!”
“請放心,我不是一個酒鬼。”
“我只相信我的眼睛。”
“我不想得罪你,但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做主!”
“你說什麽?!”風炳辰bào怒,“你這是請求我修理你一頓嗎?”
“武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
風萍在那邊握著話筒,根本cha不上嘴,但聽到他們倆揮拳相向,也深覺唐迦南的行為很欠揍。當下便掛斷電話,轉撥給唐銘瑄,好叫他們放心。
唐皓雲聽到消息自然開心,驚喜之後卻又疑惑起來,質疑消息的真實xing。畢竟警方都一籌莫展,風萍從哪裡得到的消息呢?他一說:“搞得唐老夫人也疑惑起來。唐銘瑄倒是深信不疑。
稍後,唐迦南一通電話回去,報了平安。
大家懸著的心,總算落下地來。唐老夫人欣慰之余,少不得又把他罵上好半天,盡管羅嗦,唐迦南也隻好聽著。
於是,這件莫名其妙的失蹤案就算是告破了。
風炳辰事後對風萍大發牢騷說,“這世上還沒有誰敢自己坐在酒吧裡悠閑地喝酒,卻讓我在外面為他疲於奔命。”
風萍安慰他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呢。”
風炳辰聞言,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淚流滿面,喟然長歎:女生外相啊!
無論如何,這件事總算是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唐湛的私人飛機抵達紐約時。正好接了平安無事的兒子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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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緋聞大升級
對父親的到來。唐迦南保持了沉默。
實際上,在整個時間當中,他才是從頭到尾都莫名其妙的一個。奈何個中曲qíng委實不足為外人道。再則,誰又能想到酒店會發生謀殺案呢?不過。更加沒有想到的是,父親居然會紐約!
一向對什麽事都無動於衷的父親,竟然也會關心自己的生死?完全出乎意料。唐迦南除了有一種殘忍的快意之外,還有些羞恥感,因為自己居然有些感動。他為自己的感動感到難為qíng,堅守多年的qíng感長堤突然有了一個缺口。感qíng的cháo水洶湧而出,令他猝不及防。被封印多年的愛恨怨悔,已經芸娘發酵得變味、走樣、失去了彼此的本來面目。
他的感覺五味雜陳,心頭湧動著許多無法言說的東西。臉上雖毫無表qíng。但溫柔的痛楚和殘酷的快意一起在他的心裡翻江倒海。整個行程裡,他不是在裝睡,就是在裝酷,始終緘默不語。他覺得自己像是走過了一條極其漫長的旅途,萬分疲憊的抵達終點,卻忘記了行走的初衷。
如果你要問,他和父親之間究竟有什麽深仇大恨,答案是沒有。相反,他幼年的時候,是極仰慕、極尊敬父親的,倘若一定要尋找一個轉折點的話,那就是在母親去世的前幾天,他偶然在外面看見父親的車子,副駕駛座上坐著一個女人。他追著車子喊爸爸,但爸爸沒聽到,開車走了。那件事也不知道為什麽會令他那麽傷心,連夜裡做夢都夢到爸爸不要他了。當然,後來他知道,那女人跟父親並無特殊關系,他卻在當時結結實實的傷心了好一陣子,甚至把母親的病故也歸結於父親的花心。
母親去世時,他年僅六歲,一個漂亮的孤獨的小男孩。母親活著的時候身患疾病,比他更需要照顧,父親則永遠是公事第一,與助理相處的時間比家人還久。漸漸的,他長成一個乖戾頑劣的少年,常常依靠犯錯或惡作劇來博得關注,給工作繁忙的父親增添了許多麻煩,而調皮叛逆的孩子往往令家長更加不喜。於是他學會了自我寬慰,凡事裝得滿不在乎,久而久之居然真的養成了一副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輕浮模樣。
總而言之,他和父親的問題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的學生年代,在選擇專業和學校的問題上,以及幾件重要的家事上,使他越發認識到父親的專製和冷血——父親曾將姑姑軟禁,並bī迫她移民海外,只因她的作風影響了唐家的聲譽,而他自己卻四處留qíng,搞出三個私生子,這實在大大顛覆了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成年後的唐迦南,用全新的眼光,對這個曾經偉大完美的父親形象予以重估,終因參雜了太多太複雜的qíng感而失之客觀公允,不知不覺走到了對立面。十年過去了,他處理親qíng的手段絲毫不見長進,依舊是少年時的那一招,放dàng不羈的私生活。恣肆無度的奢侈揮霍,甚至於任xing糙率地宣布訂婚。可惜,這些全都影響不到唐湛,他永遠是一副舒緩從容,極為淡定,萬事盡在掌握的模樣。
唐迦南最痛恨的,就是他的這種淡定。
現在,唐湛終於不淡定了,聽到他失蹤的消息,第一時間親自飛來紐約,雖然他並沒有死,但他總算如願以償,可他為什麽會感覺到無限酸楚?
他看向艙外那片蔚藍明淨的天空,一大團一大團的潔白流雲,慢慢變成絲絲嫋嫋的煙雲被拋在身後,往事自他的腦海風馳電掣一般飛掠而過。三十年,隻如一瞬間。
他似有所悟,忍不住輕輕側過頭,斜瞥了父親一眼。
唐湛低垂著頭,微微下垂的嘴角,給人一種悲哀的意味。
此刻他的心裡,確實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悲哀。
他已經五十歲了,一個人所能經歷的絕大部分東西,他差不多都已經歷了。昔日的雄心豪qíng也漸漸熄了。他走過漫長時光,終於找到了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不是金錢,不是權勢地位,而是曾經被他忽略多年的家人和親qíng。他很願意為過去錯失的時光彌補,奈何兒子卻不領qíng。
他記不清究竟哪本書上曾經說過:兒子是時間對男人許下的諾言,每個父親準保會發覺,他所珍視的一切在某一天會被認作是愚不可及的東西,而這世上太最愛的那個人總也不能理解他的心思。
他的兒子們似乎總也不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對他們的愛。他亦不過是像天下所有的父親那樣,想幫助兒子做正確的選擇,使他們在未來盡可能的少走彎路。
他走過十幾年的漫長歲月,終於摸索出來的一點兒成果,一個成功商人的經商之道、成功法則,jīng準敏銳的判斷力、鑒賞力……所有這些,他好想傳授給子女——或許選擇的方式略有不妥,但他的愛心絲毫不減。然而他被認為太專製了,甚至是老了,過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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