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凜應聲:“你下午時承認了張大娘的話。”
傅雪衣強調道:“可那是假的,只是應付性的偽裝而已, 為了方便行事而已。”
傅雪衣小聲反駁:“再說,我原本是想說你是我哥哥的,結果被張大娘先說出口了一步。”
謝凜問:“什麽?”
“哥哥!”傅雪衣仗著屋內有隔音法決, 聲音稍微大了些, 意欲解釋, “我原本是想介紹你是我……”
哥哥的。
“嗯。”
謝凜應了聲。
傅雪衣還未解釋完,聽見謝凜這一應聲,聲音一頓,當即就反應過來。
謝凜又佔他便宜。
這個人就是想聽他再喊一聲“哥哥”。
傅雪衣頓聲,憋了一會兒,輕聲罵道:“不要臉。”
師尊不準叫,哥哥就準叫了,對吧?
傅雪衣覺得自己好像走進了謝凜這個圈套之中,被這個人吃得死死的。
他一把推開這個人,扭頭就往床上倒去,閉上眼就睡。
屋內安靜了一會兒。
謝凜出聲道:“起來理理,再好好睡。”
傅雪衣沒有應聲,謝凜又道:“需要我幫忙?”
這下,傅雪衣一聞言,立馬從床邊坐了起來,目光警告似地看了一眼謝凜。旋即,他抬手去拆自己頭上的發冠。
剛才一頓折騰,他原本束得好好的頭髮亂了些,再加上自己在拆發冠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讓發絲與發冠上的裝飾物勾纏在了一起。
傅雪衣理了一會兒,索性抬起另外一隻手,打算將發冠連帶著那一縷發絲一同生拉硬拽下來。
“等等。”
謝凜沒能看得下去,起身站在傅雪衣身側,撥開傅雪衣胡亂動作的雙手,慢條斯理地替這個人理著亂纏的發絲。
傅雪衣雙手空了下來,有些無措地放了下來,不知道該往哪裡放。須臾,他抿了下唇,將手乖巧地背在身後,不再出聲。
謝凜將傅雪衣纏繞在發冠上的發絲理了下來,放下發冠,又抬手慢慢梳理著傅雪衣一頭柔軟的墨發。
這時候,傅雪衣開口說:“你不用這樣,反正我隨便一扯,就扯下來了。”
“不痛嗎?”謝凜問了句,“你從前也這樣硬扯的?”
“我從前用發帶比較多。”
傅雪衣解釋了一句,伸手將謝凜取下來的發冠收了起來。
謝凜出聲道:“不必不自在,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沒有誰對誰好是應該的。”
傅雪衣小聲說道:“你就是有所求而已。”
謝凜安靜了瞬息,語氣極淡地承認道:“我就是對你有所求,所以你什麽時候給我正式的名分?”
傅雪衣驀然噤聲,然後飛快地脫掉外衣,往床上滾了一圈,最後面朝內裡、背對謝凜,不再出聲。
那瀑被謝凜理順的墨發鋪散開來,像漂亮的墨色錦緞。
良久之後,傅雪衣悶聲道:“不準壓著我頭髮!”
說完,他閉上眼。
好半晌,傅雪衣才聽見身後傳來衣料輕微摩挲的聲響。
屋內的燈很快被掐滅,他感知到身後床榻位置微微陷了下,是謝凜上了床。
而後,傅雪衣聽見些別的細微聲響,問道:“你在做什麽?”
謝凜道:“為了不壓到你的頭髮。”
傅雪衣於黑暗中沉默瞬息,自覺理虧,伸手把自己鋪散在身後床鋪之上的頭髮給撈了回來,給謝凜騰出稍微多些的位置。
這個房間雖然被主人家收拾得乾乾淨淨的,但是終歸不是主人家家的主房,內裡放置的床塌也並不算是寬敞。
甚至可以說,躺兩個大男人而言,是較為狹窄的。
傅雪衣又往裡移了下位置,自覺自己這個睡姿哪哪兒都不太對勁兒,便又動了下,試圖翻個身。
再加上這村子裡的床木工不太好,他一翻身動彈,整個床就發出“吱呀”不堪承受的聲響。這道聲音在安靜無聲又黑暗的氛圍之中,顯得尤為刺耳。
“……”
於是,傅雪衣翻了半個身子,便因為這刺耳又怪異的聲音而被迫中止。
他想:倒不如睡山洞去。
傅雪衣正思索著,就聽見謝凜隱隱約約像是發出了一聲輕笑的氣音,開口問道:“你笑什麽?”
謝凜道:“你聽錯了,我沒笑。”
他現在修為這麽高,怎麽可能聽錯了。
謝凜就是在笑他。
傅雪衣閉上眼,心裡做了準備,一口氣將剛才沒做完的半個翻身給翻好。
下一瞬,他猝不及防地滾在了謝凜早就準備的懷抱之中。
謝凜伸出手臂,撈住主動投懷送抱的人。
傅雪衣思緒懵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又上了謝凜當。他道:“你又是故意的?”
謝凜坦然說:“如你所見,我沒動過。”
佔他便宜。
傅雪衣暗自計較了下,繃緊唇線,又往這個陰險狡詐的人懷裡蹭了去。
謝凜微微張開手臂,隨後又收緊攬在傅雪衣腰身上的手臂,以面頰貼了貼傅雪衣的腦袋,沉聲說:“別動了。”
傅雪衣渾然不覺,固執道:“我不,我就喜歡多佔些位置……”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察覺到了什麽,豁然噤聲。
傅雪衣因境界有所提升,對於周遭的感知也越發敏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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