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延語調帶笑,眉眼勾人,極盡魅惑,盯著傅雪衣:“既然你不玩兒大狐狸,當然也就不能玩兒小狐狸了。”
說罷,奚延撕裂虛空,身形轉瞬消失在了此地。
直到這時候,辛遙才敢繼續開口:“剛才奚長老在這裡,我不敢多說話。”
傅雪衣知道妖族之間似乎是有很分明的等級壓製,隻存在於妖族內部之中,其他人是感知不到的。
他搖頭道:“沒關系。”
傅雪衣問道:“這位奚延前輩……行事作風向來如此嗎?”
辛遙道:“奚長老在妖族是很受歡迎的。”
傅雪衣懂了,也就是說有多妖都願意當大狐狸的入幕之賓。
他憶起剛才奚延隨性所欲的做法,心想沒心沒肺真好啊。
傅雪衣和辛遙說話間,很快有幼崽飼養司的侍者來給他們送專門喂養幼崽的靈食,並一路陪同。
“道友。”侍者笑吟吟地出聲解釋道,“你可以抱抱它們,幼崽們看起來很喜歡你的。”
寄養在幼崽飼養司的妖族幼崽大多都是沒有化形的,甚至隻開了一點兒靈智,最是喜歡依照本能行事。
傅雪衣彎腰去喂養這些幼崽的時候,幼崽們一個個都嗷嗷叫著,爭先恐後地想爬到傅雪衣身邊來。
傅雪衣雖然最喜歡兔子,但是對於其他幼崽的親近,基本上算是來者不拒。
畢竟,沒有人能夠從幼崽飼養司氣息乾乾淨淨地走出去。
傅雪衣一路抱了過去。
直至來到兔子生活區,傅雪衣隨手彎腰抱起來一隻眼睛紅紅的黑兔子,主動將自己手裡的靈食喂給這隻兔子。
侍者在旁邊介紹道:“這是靈瞳兔一族的幼崽,等它們徹底長大之後,足足有小山那麽高。”
這時候,一隻渾身雪白的小兔子飛快地蹭到辛遙身邊,看其耳朵的形狀跟辛遙尚未完全化形的兔耳朵沒什麽區別。
侍者繼續介紹:“這隻兔子才是冰心雪兔一族的,跟辛遙是同族。”
傅雪衣看見辛遙懷中的兔子,問道:“辛道友,這是你的朋友或是親系嗎?”
辛遙道:“不是,我和它一樣,都是被族中給丟棄的兔子。”
傅雪衣聞言,神色一怔。
侍者溫溫和和地解釋:“妖族天性如此,遲遲未開靈智的幼崽就會被丟出來的,任其自生自滅。”
“我們樓主經常在晚膳之後外出,在十萬大山裡閑逛散步,常常在某個谷外面撿到一群被拋棄的幼崽,就會搶回來了。”
侍者笑吟吟地道:“辛遙這個名字,還是我們樓主給取的呢。”
辛遙道:“我後來開了靈智,但是它卻依舊還沒有開靈智。之後我在宮中當值,也會經常回來看它的。”
“它不太聰明,我也……不太聰明,開了靈智也修行得很慢。”
“強者多磋磨。”
傅雪衣平緩的聲音響起來,認真道:“畢竟這世上沒有那麽多天驕,更多的是大器晚成和厚積薄發。”
“你們一直待在這裡,肯定不知道我。”傅雪衣小聲道,“其實,我以前也是一個大名鼎鼎不能修煉的廢物。後來……是遇見了我師尊,才能夠開始修煉的。”
“我來翼州之前,看了你們妖族的發展史。在萬余年前,不是也有被族中拋棄的狐狸,後來成了你們妖族的妖皇嗎?”
侍者依舊笑眯眯,饒有興致地說:“我知道,我知道。”
“我們翼州一直流傳著這位妖皇各種話本子。”
傅雪衣問道:“什麽話本子?”
“妖皇和劍尊的二三事。”
傅雪衣聞言,下意識反駁道:“劍尊不是和他徒弟結為道侶了嗎?”
侍者道:“在我們翼州,當然是我們妖皇和劍尊的二三事了。聽說那位妖皇被拋棄的時候,就被劍尊救過性命,後來妖皇年少成名,一直試圖追隨劍尊的腳步。”
傅雪衣試圖為自家師祖進行辯解:“那妖皇不就是單相思嗎?劍尊和他徒弟才是兩情相悅。”
侍者反駁道:“當然是有人近水樓台才能先得月啊。當徒弟的嘛,整日和師尊相處,當然有便利了。可憐我們一代妖皇啊,癡情一生,卻無怨無悔。”
傅雪衣語氣帶笑,隻道:“劍尊和他徒弟舉行過道侶大典,是一段雙雙飛升上界的佳話。”
他和這位侍者為萬余年以來留下來的各類話本子,就此相互辯駁了一番。
侍者道:“反正當年肯定就是那徒弟先主動勾搭的,年長者高德穩重,怎麽可能會主動勾搭呢?”
傅雪衣驀然噤聲,一時失神。
辛遙見狀,連忙出聲道:“停停停。”
他小聲提醒:“傅道友,你說你該回去了,外面快天黑了。”
傅雪衣這才回過神來,看見外面的天色,將懷裡的兔子放下來,站起身來。
“傅道友。”辛遙轉身從幼崽飼養司對外販賣的櫃台上拿了一個小瓷瓶,遞給傅雪衣,解釋道,“你送了我吃食,那我也送你一件禮物。”
傅雪衣也沒推拒,將小瓷瓶握在手中,才同辛遙告辭離開。
他到了妖族皇宮門口,方才給謝凜發了一道靈訊,說自己已經結束鳳凰谷苦修了。
等傅雪衣回到住處,剛一推開門,便聽見了從謝凜房中傳來的琴音。
他微頓了下身形,有一種在外面幹了壞事兒就不敢回家的心虛錯覺,朝謝凜房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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