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師弟。”賀流雲來得早,先坐在了位置上,他很快注意到了傅雪衣耳邊的那枚點綴般的小劍,有些驚訝,“你今日怎麽……”
傅雪衣出聲問道:“學堂有說不能戴耳飾嗎?”
賀流雲搖頭道:“這倒不是。”
只是,他平日裡所見,傅雪衣都只是穿著最簡單的衣裳,並無任何裝飾,今日為了襯那耳飾,穿了一身淡青色衣裳,軟紗之上隱隱有光華流轉,清冷近仙。
傅雪衣送了口氣,道:“那還好,我還以為不能戴耳飾呢。”
整整一大節早課上,似乎沒有人認出傅雪衣戴的耳飾原是執雪劍所幻化。
第二日去上早課時,執雪劍又想跟著他去,有過第一次,對於第二次跟隨,他便欣然同意。
幾日下來,傅雪衣逐漸大膽起來。
正如謝凜自己所說的歸期未定,謝凜一直都沒回清玄境。
六日早課轉瞬即過。
賀流雲聽聞仙尊不在清玄境的事情,發出邀請:“傅師弟,今日夜裡要不要去青州神城遊玩?”
“傅師弟你應該還沒去過青州神城吧?乘坐宗門的雲舟,只需一刻鍾便能到神城了。你和我們一起去,可以看看青州神城和豫州神城有什麽不同之處的。”
這半年以來,賀流雲也知道傅雪衣師尊對傅雪衣管得嚴厲,連休息日不讓傅雪衣出去玩兒。因而,他才敢趁著仙尊不在的時間,邀約傅雪衣。
傅雪衣心有意動,卻顧忌到謝凜今日夜裡會不會回來之事。
在賀流雲的再三勸說,傅雪衣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臨近黃昏時,傅雪衣清點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東西,有丹藥符籙傳送陣,都是他上一次“離家出走”時給自己準備的保命之物。另外,他還有星辰海等幾位峰主送給他的見面禮。
傅雪衣微微抬眸,看見在他面前閃爍靈光的執雪劍。執雪劍不肯留在清玄境,非要跟著他去青州神城。
傅雪衣臨出發前,還小聲地問過執雪劍,他師尊今日會不會回來。
執雪劍亮了下,便幻化劍身,照例掛在傅雪衣耳畔,逐漸安靜下來。
傅雪衣思忖瞬息,給謝凜留了一封信,說自己去青州神城了。
若是謝凜沒有看見這封信,那他回來時,還可以將信給收回來,當做無事發生。若是謝凜發現了他偷偷出門卻沒有告知,他還有這封信來兜底。
劍宗駐地門口。
臨近黃昏,原本碧藍如洗的蒼穹被染上火焰般的顏色,豔麗至極。
傅雪衣到的時候,看見駐地前來早的賀流雲朝他招手,便開口問道:“是我來遲了嗎?”
賀流雲搖頭道:“沒有,是我們來早了而已。”
同他們同行的,還有同在學堂上早課的相熟弟子。
一行人很快來到宗門雲舟附近,傅雪衣抬眸,第一次看見宗門的雲舟。
眼前這艘雲舟外形如流水狀的劍,上面刻有繁複的陣法,運轉如流光灑落,匯聚有足以容納上千人乘坐的靈力。
傅雪衣從宗門值守弟子那裡領了乘坐牌,同其他人一起來雲舟甲板之上。
傅雪衣對於青州最熟悉的地方,大概就只有劍宗和青城了。
在拜入劍宗之前,他從來沒有來過青州。來到青州之後,他又因為謝凜,平日裡只在劍宗和青城待過,也沒怎麽去過其他地方。
賀流雲解釋道:“傅師弟,你來宗門這麽久,大概都沒去過青州附近的地方吧?下一次休息日時,或許我們可以去這附近的一處秘境。平日裡,宗門的師兄師姐也會去秘境進行簡單的歷練。”
傅雪衣沒有立即答應下來,輕聲道:“那得等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下次了,萬一我師尊不讓我出門呢?”
他若是說自己想去青州神城,或是別的什麽地方,謝凜肯定是要帶他去的。
但是,傅雪衣想象了一下自己和謝凜兩個人同行遊玩的場景,心想還是算了。
“仙尊待你好嚴厲。”賀流雲開口道,“不過,仙尊只有你一個弟子,平日裡照拂的時間肯定就多了起來。”
在劍宗五大主峰之中,只有上林春一脈才是單獨傳承。
傅雪衣聞言,問道:“那賀師兄你平日裡見你師尊的時間多嗎?”
賀流雲道:“不多吧。”
傅雪衣好奇:“每日一個時辰?還是半個時辰?”
“怎麽可能?”賀流雲搖頭道,“我師尊忙碌,頂多幾日見一次,請教些修行上的問題而已。”
傅雪衣心說:真好啊。
賀流雲扳著手指,細數道:“我有兩個師姐,兩個師兄,除了三師姐此刻在宗門內以外,其他師兄師姐都外出歷練去了。平日裡,我有修行之事,會去向三師姐請教。”
傅雪衣回想自己,只要在清玄境的時間,他基本上都能夠見到謝凜,也就是一日之中有超過五成左右的時間都是和謝凜在相處的。
這時候,自不遠處傳來一聲極輕的冷哼聲。
傅雪衣與賀流雲齊齊望了過去,便看見此前與傅雪衣發生過衝突的林翔亦在雲舟之上。
很顯然,剛才那一聲冷哼便是林翔發出來的。
此前林翔在學堂“誤傷”傅雪衣之事,到最後,以林翔師尊多罰他抄了一百遍宗門規矩,暫且作罷。
後來,林翔閉關衝擊元嬰,這件事便一直不了了之。今日是時隔半年之後,傅雪衣再次見到林翔,眼下這人似乎憋了許久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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