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我不要出去,那我便不會出去。我就不再給他多添亂了。”
“已經可以給我傳靈訊了。”傅雪衣微微整理了自己的衣裳,對賀流雲和鳳今焰道:“之後有了我師尊渡劫成功的消息,你們再來告訴我吧。”
傅雪衣轉身,沒再看境外賀流雲與鳳今焰的神情與反應,將清玄境給合上了。
清玄境結界界壁“嗡”的一聲,徹底關上的那一瞬,傅雪衣手腳發涼,一個沒注意,不小心摔倒在石階,跌坐在了覆滿大雪的地上。
這一次,沒人再對他說“地上涼,別坐地上”了。
傅雪衣像是被大雪嗆住了聲音,許久未曾有過半點動靜。最終,他慢慢地爬起來,淺色衣裳上沾滿了冰涼的雪。
有些寒冽的風讓傅雪衣想到了第一次來清玄境中的狼狽不堪。那時候,他摔進雪中,冷到陷入了昏迷之中。
傅雪衣輕聲道:“謝凜,騙子。”
他不會出去的,他不能給謝凜添亂。
片刻鍾後,傅雪衣慢慢回到清玄靈殿中。
他意圖嘗試練琴,便發現這架琴在昨日已經被他自己給彈壞了,沒法再用了。琴上還殘留有昨日他沒擦拭乾淨的一點血跡。
“砰!”
已然壞掉的琴被傅雪衣驀然摔在地上,於清玄靈殿中發出一聲散架的聲音。
徹底四分五裂的琴身無聲無息,卻如同是在嘲諷他的膽小與懦弱般。
傅雪衣坐在椅子裡,倒了一杯已然涼掉的靈茶,將其一飲而盡。
冰涼的觸感沿著他的唇舌滑落進肺腑之間,隻余下冷得發抖的苦澀味道。
異界,異界。
傅雪衣似想起些什麽,從儲物空間拿出了當日“明九歌”交給他的那個儲物袋。
他將儲物袋裡的東西都倒了出來,一件又一件,一一細數了一遍。
最終,傅雪衣還是拿起了那卷記載有異界歷史的藏書,重新又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直到黃昏將至時,他接到了來自於沈景之的靈訊。
傅雪衣在臨拆開靈訊前,猶豫良久。
而後,他神色平靜地拆開了沈景之的靈訊。
沈景之讓他出去。
傅雪衣收起那卷藏書,平靜的目光自那塊刻有“迦”字的玉佩上輕掃而過,心中仍舊遲疑。
在異界,究竟誰叫“迦”?
傅雪衣很快收拾好殿中的東西,匆匆下了山,打開清玄境結界界壁,看向站在清玄境外的沈景之。
自從上一次匆匆一別,他和沈景之大概有兩個月沒見過面了。那一次,沈景之知曉了他心悅謝凜的事。
“沈景之。”傅雪衣道,“是幽州有什麽消息了嗎?”
沈景之沉默一瞬,並未回答傅雪衣的話。
傅雪衣見狀,勉強地笑了下,再問沈景之:“是不是我師尊他……渡飛升之劫成功了,已經去上界了?”
“不是。”沈景之搖頭道,“我今日來,是想讓你去一趟幽州的。”
傅雪衣神色恍然:“我師尊既然還在渡劫,那我就不能出去了。我不能給他添亂……”
沈景之出聲打斷傅雪衣的話:“傅雪衣,我怕你今夜過後,不去幽州,會後悔的。”
“什麽意思?”傅雪衣搖頭,身形往後退了半步,盯著沈景之,“你一直讓我去幽州,卻不說原因,我懷疑你是不是……”
沈景之看向傅雪衣,聽見傅雪衣質問道:“你是不是被奪舍了?”
傅雪衣搖頭道:“我記得你曾經交給我一樣東西,說是能夠驗證你究竟有沒有被旁人奪舍的法子。”
“我現在就要拿出來證明,你肯定是被奪舍了。”
傅雪衣一邊說著,一邊從儲物空間裡拿出當年沈景之送給他的生辰禮物,意圖扳開手裡的梳子,從裡面獲得驗證的法子。
“我聽聞了今日早上賀道友與鳳道友來找你之事,他們說,你要留在清玄境中等消息。”沈景之解釋道,“在此之前,沒有人知道諸位前輩的計劃究竟是什麽,但是……”
“傅雪衣,你同仙尊一起失蹤了半年之久。我想,當你今日一早得知近段時間發生的所有事情之後,應該猜得到仙尊會做什麽了。”
傅雪衣手指用力,指尖泛起蒼白,卻依舊怎麽也扳不開手中的那把梳子。
不用靈力,他的確就是個廢物。
就算是有靈力能用,在龐然大物面前,他依舊是一個廢物。
“沈景之,不要拆穿我。”
傅雪衣頹然地低聲道。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知曉你的性情。”沈景之溫和出聲,“我怕你今日之後會後悔的。”
傅雪衣沉默良久,終於將手裡的梳子放下,眉眼平靜,對沈景之道:“抱歉,我剛才是瘋了,對你胡亂猜測。”
“數千年前,鳳凰妖尊渡飛升之劫,卻被異界所設計,被囚禁在異界數十年。最終,鳳前輩與當時的天算子同歸於盡。而後數千年裡,鳳前輩涅槃重生成不同的凡鳥,最終神魂消隕。”
“而我和他失蹤的那半年,在異界遇見了只剩下最後一點神魂印記的鳳前輩。”
“當年,異界無飛升,便以鳳前輩的飛升之劫加以算計,計劃了數千年後如今的奪舍入侵。”
“我想,異界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奪舍飛升的計劃。”傅雪衣平靜地解釋道,“如今有人即將飛升上界,異界便會將一切計劃倉促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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