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在異界扮做恩愛夫夫時,他們上街去,便會如此,手牽著手。
可是,這裡是九州啊。
傅雪衣神色驚了下,下意識丟開了謝凜握過來的手。
旋即,他的動作頓時僵住。
他竟然丟開了謝凜的手。
傅雪衣瞥見街市上來來往往的修士,他們不一定知道他傅雪衣是誰,但一定知道謝凜是誰。
面對這些人投落而來的目光,他心中一時慌亂,沒敢去看謝凜,只是喊道:“師尊,我們回去吧。”
謝凜一言不發,盯著他看了一眼,開口問道:“這麽害怕?”
傅雪衣道:“師尊,你走前面。”
謝凜轉身就走。
傅雪衣跟在謝凜身側。回宗門的路上,他發現謝凜越走越快,自己需要小跑幾步,才能追上這個人的步伐。
傅雪衣深知今夜這件事是自己理虧,隻好默不作聲地跟緊了謝凜的腳步。
時至回到清玄境中,傅雪衣深吸一口氣,衝上去將謝凜垂在身側的手一把給拉住了。
幸好的是,謝凜並未像他此前在青城中的那樣,將自己的手給甩開。
傅雪衣動作極輕地扣住謝凜的手,輕聲道:“師尊,你生氣了。”
謝凜語氣極淡:“我從不跟年紀小的人生氣。”
傅雪衣:“……”
到了謝凜的院子前,傅雪衣略微偏頭,看了一眼此刻神情淡漠的謝凜,一鼓作氣地跟著往院中走去。
時至房門前,謝凜率先松開手,抬手擋在傅雪衣面前,平靜問道:“做什麽?”
傅雪衣盯著謝凜不準備讓他進去的那隻手,眸中無辜且茫然,握住謝凜的手腕,從旁側鑽了進去。
謝凜轉眸看著傅雪衣的動作。
傅雪衣伸手從謝凜身後環過其腰身,面頰輕輕地蹭了下謝凜。
謝凜依舊無動於衷,重複地問了一遍:“做什麽?”
傅雪衣歎聲問:“就是……我想問些事情。”
“你說。”
“嗯……”
傅雪衣想了半晌,想起些什麽,松開手,順勢坐在了謝凜房間裡。
謝凜下意識抬起手來,想把人給捉回來。
傅雪衣體貼地給謝凜倒了一杯茶,見謝凜坐過來,坐在他對面,才問道:“師尊,就是今夜酒樓外的那兩具傀儡身,是不是……異界派來的?”
傅雪衣一邊說著,一邊捧著手中的茶,將身形移動至謝凜身側,順帶著奉上自己親手倒好的茶。
謝凜接過傅雪衣遞過來的茶,應聲說:“嗯,因而你近期最好待在清玄境中。”
傅雪衣聞言,神情遲疑,又道:“師尊的意思是,在宗門內部,也有可能會存在異界的人。”
“嗯。”
“他們究竟是想……”
傅雪衣話到一半,便突然泄氣似地噤了聲。
面對這樣的情況,他還能夠做什麽呢?
讓異界之人衝他一人來?
此事只是妄想。異界無法飛升,而九州是能夠飛升的,異界萬年的奪舍大計不可能因為他一個人而停下來的。
傅雪衣思忖良久,神情似有些沉悶。
若是真的有這樣一個機會,以他一人性命,來換九州所有無辜之人的性命,他真的可以做到坦然接受嗎?
可是,異界若是得到了他這個所謂的天命之子,最終他依舊會成為異界手中最好用的一柄利刃。
此事的關鍵,其根本並不在於他。
“別擔心。”謝凜開口安撫道,“就算是天塌下來,也有修為高的人頂著。”
“異界之事,我已有想法。”
謝凜讓他不要擔心此事,也讓他近日不要出清玄境,傅雪衣隻好安安分分地待在清玄境中。
接下來的數日裡,傅雪衣沒法修行,隻好一尋到時間,就練劍彈琴看書。
謝凜也並非是每時每刻都會待在清玄境中,傅雪衣便趁著謝凜不在清玄境的時候,彈琴練曲子。
清玄境中依舊常年覆滿大雪。
現如今,傅雪衣坐在院中練琴,看著那些純白無暇的雪,竟然也不覺得冷了。
大抵是愛屋及烏吧……
傅雪衣練了半個多月的琴曲,決定等異界動亂之事一過,或者是謝凜給他約定的百日時限一過,他就去向謝凜表明心意。
直到這一日,賀流雲自宗門外歷練歸來,給傅雪衣傳了一道靈訊,約見在宗門洗劍池旁。
此刻,謝凜並不在清玄境中,傅雪衣思來想去,覺得就在宗門內部走動片刻,應該不會出什麽事的。
於是,傅雪衣應邀前往。
洗劍池旁,皆是宗門內來此練劍的弟子。
傅雪衣同賀流雲來了一場不動用靈力的劍招比試。後來,圍聚在洗劍池旁的弟子見狀心喜,紛紛提出也想與兩位師兄交流劍法與招式。
時隔四年,傅雪衣當年入劍宗時,還是全宗門最小的小師弟,現如今竟然也有被宗門新入門的弟子喚作師兄的一日了。
傅雪衣並未讓其他人知曉自己暫且不能動用靈力的事情。他在洗劍池旁與同門交流劍法招式,耽擱了些時間,回去時就有些遲了。
天色已是黃昏將至。
沿山道拾階而上,傅雪衣臨近清玄靈殿時,發覺謝凜已經回來了,便轉身走了過去。
“師尊?”傅雪衣往殿中探進半個身子,“你今日回來得這麽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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