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雪衣說完自己過去半年的歷練,才抿唇道:“師尊,地上好涼啊, 你抱我起來。”
夢境中, 謝凜彎腰伸手, 將他打橫抱起。
“我說過你騙我,我絕對不會再給你彈琴了,可是……”傅雪衣神情平靜地笑了下,“我還是忍不住地偷偷練琴。”
“師尊。”
傅雪衣勾手靠近這個人,唇角輕輕貼近謝凜的面頰,試圖親吻謝凜。
夢境在這一刻,轟然破碎!
傅雪衣從沉睡之中睜開眼來,神情平靜地站起身來。殿外已是天光大亮。
他邁步走出去,在雪中練劍。
三個時辰後,傅雪衣靜立在殿前,將自己靈脈間湧動的靈力調整平息下來。
從元嬰後期,到化神初期,只在他一念之間。
離開清玄境後,傅雪衣往宗門外走去。
路上,他經過洗劍池時,宗門內不少在此練劍的弟子向他問好。
“傅師兄。”
“傅師兄,下午好。”
“傅師兄要來練劍嗎?”
“傅師兄這是要出去?”
“嗯。”傅雪衣應聲道。
四年轉瞬即逝,來洗劍池旁練劍的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
有弟子目送傅雪衣朝宗門外走去,小聲道:“這位傅師兄長得可真好看啊,就是性情看起來有些冷。”
“你們入門比較晚,大概還不太清楚吧。”有入門時間久些的弟子開口道,“五年之後就是下一屆青雲台之爭了。而傅師兄是上一屆青雲台之爭的榜首,修行不過三年,便力壓眾多年輕一輩的修士,奪得了青雲榜榜首。”
“而且,傅師兄是宗門五大主峰之一上林春的獨苗。眾所周知,上林春一脈向來單獨傳承。在四年前,有某些大家都知曉的緣由,導致上林春傳承差點兒斷開。”
“針對上林春的傳承問題……”
那名弟子繼續說道:“據傳,宗門在三年前曾經決定過,為傅師兄破例一回。只要傅師兄進階化神,便是上林春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峰主。”
有小弟子好奇地問道:“師兄,我聽聞四年前,在那幽州發生了一些事情,是關於那位仙尊和這位傅師兄的……”
早入門的弟子搖頭道:“宗門禁令,不能提及這件事情的。小師弟,你該不會是想害我又去關上一回禁閉吧?”
“為何不能說?”洗劍池旁,同樣有知情弟子出聲道,“九州所有人都知道,那位仙尊與他的徒弟確實有過一段私情。”
先前那名弟子道:“你這話讓賀師兄聽見了,又該要罰你了。”
他的話音落罷,自不遠處便傳來了一道冷冷呵斥的聲音:“你們在說什麽?”
洗劍池旁圍聚起來的眾多弟子下意識想要四散開來,奈何賀流雲率先開口道:“站住!”
一年前,賀流雲進入劍宗刑罰堂當職,此刻出聲道:“妄議一峰之主,通通去禁閉場靜思一個時辰。”
眾多弟子先是哀嚎那一個時辰的禁閉靜思,旋即有人注意到賀流雲的話,下意識開口:“我們哪有妄議哪位峰主啊?”
此言一出,洗劍池旁,頓時安靜下來。
一峰之主……是剛才那位傅師兄?
那位傅師兄修行之年還未過十年,便就已經是化神修士了?
另外一邊,傅雪衣並不知曉洗劍池旁發生的事情,他離開宗門後,很快到了青城神樹前。
傅雪衣抬眸,從神樹上眾多祈願牌中,終於找到自己八年前寫下的那個祈願。
透過樹蔭投落下來的曦光莫名晃眼,使得傅雪衣微微低了下頭,有什麽從他眼眶中流了出來。
傅雪衣抬起手,指腹觸及到一點溫熱的濕潤。
——希望謝凜能夠早日飛升。
當日最有可能成真的祈願,後來竟成了一場癡夢。
“謝凜。”
傅雪衣站在神樹下,無聲念著這個名字。微風吹拂過他的白衣。
春和十九年了,他和謝凜分開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世人都說分開的時候,應該同對方好好地道個別。
他怎麽可能會和謝凜好好地道別?他只是不想讓謝凜看見他發瘋的樣子而已。
傅雪衣輕聲道:“我們永不道別。”
……
流光十五年。
青州,劍宗學堂。
教習正在給學堂內新入門才一年的弟子上課,課間提及起每十年一屆的青雲台之爭。
他對學堂內的弟子道:“下一屆的青雲台之爭,可是你們這一批弟子的主場。這幾年給我加緊修行些,等再過幾年,在青雲台之爭當中,爭取給我拿一個青雲榜榜首回來。”
近幾屆的青雲台之爭中,得青雲榜榜首者,大多數為道宗宗弟子,偶爾才有劍宗弟子。
教習鼓舞道:“我接下來要念叨的,想必你們大多都知道一二。”
“我們上林春的那位春晝劍主,在百年前參加青雲台之爭的時候,可是隻修行了短短三年,就奪得了青雲榜榜首的。現如今,下一屆青雲台之爭留給你們足足八年時間,你們怎麽能不爭口氣呢?”
此言一出,有膽子大的弟子小聲反駁道:“教習,你這說得可就太輕松了。九州誰不知道春晝劍主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上林春峰主了啊?我們在場之中,誰能夠在五年之內成為一峰之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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