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那定然是塊結構致密的上好的豆腐!”
公孫衡道:“你們別閑聊了,快看看我叔!”
老中醫肅然道:“城主大人將叔叔托付於我,我必竭盡所能、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姬無瑕插言,問了一個關鍵問題:“診金多少?”
老中醫凜然道:“十兩銀子。不過錢不重要,公孫將軍打個欠條就好!”
姬無瑕看了公孫衡一眼,心道,只怕這城裡三歲小孩兒都知道你沒錢。
十兩銀子雖不是巨款,但也算是漫天要價。公孫衡剛要答應下來,姬無瑕道:“等等!先別動手!你也別寫欠條!”
姬無瑕繞到隔壁酒肆,對老板說:“借我一壺酒。”
酒肆老板參與過公孫衡上次路過時的獻酒活動,對姬無瑕的美貌記憶猶新,便道:“這不是城主夫人嗎?好說好說,這壺送您。”
姬無瑕道:“不要你送,等下便還你。”
他拿著酒壺兩三步又回了醫館,走到躺在地上的十四面前,先是“啪”地扇了他一個巴掌,公孫衡一驚,猶豫要不要阻止,姬無瑕馬上又打開酒壺蓋,把壺口湊到十四臉旁,用手扇了扇風,把酒味兒扇進十四鼻子裡。
十四深吸一口氣,呻吟道:“啊,好酒,好酒啊!我夢見了滿滿一壺好酒!”
姬無瑕把蓋子合上,對公孫衡道:“現在不用付診金了。”
皆大歡喜,姬無瑕同時保住了他的梅花糕、純鈞的劍鞘和十四的命。公孫衡一臉詫異,似乎這才開始認識到,這位隻遠遠見過幾面的未婚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市集上也不好交談,公孫衡隻牽著馬,頻頻回頭看姬無瑕。兩人磨磨蹭蹭,又走了一遍來時的路,許久方才到將軍府正門。正門外只有一個小丫鬟候著,見公孫衡來了,並不迎接,反而是撒腿就跑。
“做什麽慌慌張張的?”公孫衡語氣並不嚴厲,“我娘呢?不是請她出來迎接嗎?”
小丫鬟吱吱嗚嗚,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公孫衡也不為難,小丫鬟便一溜煙跑了。
怎麽回事?姬無瑕摸不著頭腦,但有了十四叔的先例,可以猜想到這府裡的人並不待見自己。
公孫衡請他下馬,恭謹地說:“殿下請放心,您在臨濤城裡是安全的,公孫家會誓死保護您。請先隨我進府吧。”
來都來了,還能不進去?姬無瑕矜持點頭,隨公孫衡進了大門,繞過屏風,又進了二門。
好大的屋子,姬無瑕想。
他們剛繞過第二道屏風,忽然橫裡撲出一個人影。人影本來是撲公孫衡的,但公孫衡下意識把姬無瑕護在身後,人影就撲在了地上,臉先著地。
姬無瑕:“!”
公孫衡驚叫道:“二妹!”
那人明顯是個年輕女孩兒,卻穿著一套男人的青衫,見沒撲到公孫衡,便索性翻了個身,橫躺在路當中,大叫道:“哥,你給我買蛐蛐!不買蛐蛐我就不起來了!”
說完,女孩兒就大聲乾嚎起來,聽著似乎嚎的是“我的大頭將軍啊”之類的。
姬無瑕:“???”
姬無瑕心道:這才幾步路,又來一個要錢的?!比起要錢,公孫衡的妹妹喜歡鬥蛐蛐都沒啥稀奇的了。
公孫衡好言相勸:“天寒地凍,買了也沒人跟你鬥的!”
妹妹:“我不管,我就要,我就要!人家怎能每天都買新蛐蛐,我就只能玩那老的幾隻……”
公孫衡無奈道:“咱們約法三章的,你能背出四句千字文,我就給你買一隻,你好久沒背了,還倒欠我三十六句呢。”
“怎麽就不能欠四十句呢?!”妹妹開始在地上蹬腿,並偷瞥姬無瑕:“你不怕在客人面前丟人,就不給我買!”
姬無瑕心道,哎對了,她怎麽知道公孫衡在此時回家,還帶了客人的?他抬頭一看,就見進府時唯一見到的那小丫鬟在角落裡探頭探腦。哦,原來這僅有的丫鬟也不是來迎接公孫衡的,是來給他妹通風報訊的。
公孫衡看了眼姬無瑕,見姬無瑕面色冷峻,就開始有點急了,不知道是急姬無瑕生氣,還是擔心姬無瑕把妹妹照著十四叔的解決辦法如法炮製。公孫衡道:“你先起來,二丫,別鬧了,算哥哥求你。”
“不要叫我二丫!”妹妹哭嚎的聲音更大了,“你從來都不尊重我!我不喜歡被叫二丫!嗚嗚嗚嗚嗚!”
公孫衡束手無策,連連跺腳,上去勸吧勸不走她,要小心繞開吧,二丫又扯著他的褲腿。姬無瑕冷眼旁觀,發現公孫衡對他十四叔還勉強能應付,拿妹妹更沒辦法。
其實姬無瑕對鬥蛐蛐本身並無歧視,玩嘛,少年少女都愛玩。只是既然這女孩兒是公孫衡的妹妹,就是姬無瑕的半個小姑子,姬無瑕倒也有一點責任要管教一下她。更重要的是,她擋住了姬無瑕進府的道,進不了府,就泡不了公孫衡,泡不了公孫衡就使不動鎮東軍,使不動鎮東軍就登不了基,登不了基就回不了家……
所以二丫擋住的不是道,是姬無瑕僅有的回家的希望。
姬無瑕輕咳一聲,道:“公孫將軍,這可如何是好?”
公孫衡急道:“殿下,請您不要用……那個什麽砸舍妹,她只是小孩子不懂事……”
二丫大叫道:“都是你不給我買蛐蛐!我只是想要個蛐蛐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生在一個將軍府卻沒有一個疼我的哥哥連個蛐蛐都不給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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