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開始吃肉的滿足，楚么現在寧願吃素。

　　不過，白骨做的魚湯紅燒魚是一絕，楚么天天吃魚也不覺得膩了。

　　楚么見白骨一天三餐頓頓做魚，以為沈無延愛吃魚，夾了大塊魚肉給他道，“你吃。”

　　沈無延道，“這魚肉對小么身體好。”

　　楚么一頓，臉上綻放大大的笑意，“那你也要吃多。”

　　飯後，楚么先去地裡把菜苗種下地，然後要下山賣山貨。背簍裡裝了野鹿、兩隻野兔、三隻野雞。差不多有七八十斤。

　　背簍裡都裝不下了，楚么找來木棍插在背簍邊做護欄，這樣就可以多放幾隻山貨了。

　　楚么瘦小的腰身就要蹲在小山一般的背簍前，將竹系往自己肩膀上搭。

　　沈無延道，“我來背。”

　　楚么擺手道，“我力氣大。你骨頭脆弱。”

　　沈無延這會兒倒是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他道，“無礙，我感覺身體正在逐漸恢復。”

　　楚么說什麽都不讓沈無延來背。

　　但他被沈無延單手抱一邊，楚么愣愣中，沈無延已經輕輕松松背上了肩。

　　楚么沒再說什麽，隻想自己仔細著白骨就好了。

　　兩人一人騎著老虎一人騎著狼大出了山。

　　唔，土地公想了想，那只有阿黃和喜鵲可以選了。

　　要是選喜鵲為坐騎，他耳朵還要不要了。阿黃就挺好，機靈護主，養吧養吧再點它成精。

　　這次下山，土地公也很激動。因為這是他時隔小一千年後下山。

　　他是一方土地公就跟縛地靈似的，只能在一片山頭鑽來鑽去，爬上樹枝高處看城池村落變遷。

　　以前山神還沒沉睡時，他還能偶爾求山神大人帶他下山。可山神大人像是在山巔雪殿裡生了根，對人間煙火沒想法。所以，下山機會屬實渺茫。

　　小孩子眼巴巴盼望趕集，他小老頭也盼著呢。

　　往常千年難求的機會，這次他還沒開口，山神大人就示意他悄摸摸跟著。

　　感謝小么！

　　楚么這次賣的野味多，不打算去鎮上。一是去鎮上勢必會引起大家關注。二是鎮上有錢人不多，銷路不廣。

　　去縣城要走兩個時辰，做牛車得一個時辰，做騾車花的時間少點。村子裡來往縣城的車馬少，要做牛車只能去鎮上看看機會。

　　天朗氣清，大高的人影背著重重的貨物，即使沈無延刻意放慢腳步，瘦弱的影子亦步亦趨的追著。看著有些吃力。

　　楚么必須得仰頭才能看到他臉，可仰頭逆著光只看見一團白光，楚么扯了下沈無延的衣袖，沈無延低頭看他。

　　他見沈無延面色輕松不見氣喘，嘴角一笑，沈無延也淺笑。

　　沈無延見他走的面色發熱額頭冒細汗，“抱歉，我有些疏忽。”

　　他說著，自然而然的牽著楚么慢慢走。

　　楚么反而有些不自在，無他，沈無延太高了。他就像是被牽著的小孩兒。

　　楚么嘀咕道，“我真的能長高嗎？”

　　沈無延笑，“自然能，天天吃魚就能長高。”

　　楚么面色期待，“那每頓吃兩條！”

　　“那也不行，你身體還弱，吸收不了。”

　　“那好吧。”

　　這時候，一輛馬板車從兩人身後跑來。

　　楚么回頭，霎時眼睛一亮朝車夫招手，“大哥，你這是去哪的？”

　　一定要去縣城啊，縣城縣城！

　　鎮上很少有人養的起馬，當然除了有錢的李地主家。所以這馬車很可能就去縣城的。

　　“縣城。”車夫開口回道，也不見扯韁繩，因為覺得楚么窮不會去城裡。

　　楚么道，“我們也去。你看能不能捎帶我們一程……”

　　車夫打斷他，“有錢嗎？”

　　楚么道，“自然。”

　　車夫這才扯了下韁繩堪堪停在楚么面前，坐在車轅上打量他和仰視沈無延。

　　見沈無延一頭白發倒是奇怪，再看他背簍裡帶血的山貨，斟酌道，“一人四文錢，背簍就不收錢，一共八文錢。血不能滴在車上，不然單獨收兩文清潔費。”

　　真貴。

　　雖然楚么現在不差錢了，他活了十八年才小小暴富，雖然也舍得花錢，但骨子裡還是節儉吃苦的脾性。

　　更因為是沈無延背重物，楚么應下了。

　　上了車後，才發現這板車也並不乾淨，上面滿是爛菜葉子和濕漉漉的泥土。想來是之前是去田地裡拖菜了。

　　沈無延兩人挨著坐，都伸手拉住了背簍，防止顛簸晃倒了。

　　楚么第一次坐馬車，兩眼都是新奇。耳邊跑馬噠噠聲比牛車清脆，就連帶起的風都比牛車大。又穩又快。他好像在風裡跑一般。

　　楚么仔細摸著板車扶欄，眼裡是樸實的願望，“我們到時候也買個牛車或者騾子。”

　　他不會騎馬，不敢想這種牲畜。

　　“我會騎馬，到時候教你。”

　　沈無延剛說完，前面的車夫心裡笑話兩人鄉野村夫還想買馬。二十幾兩起步的馬，做白日夢。

　　為此，車夫還故意把馬車往坑窪裡趕。想讓山貨摔倒一地，到時候沾血了要賠錢的。你不是有錢嗎，到時候賠錢就別墨跡了。

　　車猛地哐當晃悠，還在摸馬板車擋板的楚么一個沒注意，人差點摔個面朝地。

　　他心裡一陣驚慌失控，先想到的是一定要伸手扶住背簍。不然摔到了山貨，馬車沾血了還給人家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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