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呼！”

　　還拿腦袋拱楚么，低沉危險的咆哮在楚么耳膜上回蕩，嚇得他腦袋嗡嗡牙齒都在哆嗦。

　　不過很快，老虎好像被什麽東西牽扯住了。

　　老虎很不甘的呼氣。

　　耳邊還有鳥鳴啾啾。

　　楚么白著臉，半睜眼偷偷瞧。只見老虎被一隻喜鵲戳腦袋，老虎撲騰不得，喜鵲又飛到虎屁股戳。

　　把凶猛的老虎耍地原地轉圈眼冒金星。

　　看著竟然有些笨笨的。

　　老虎轉了幾圈後，兩眼昏花，乾脆躺在地上不動了。隻喜鵲再戳它腦袋時，舉起前爪象征性的刨下。

　　“轉幾圈就喘，沒出息。你看你後背大腿都胖出褶子了。”

　　那喜鵲站在老虎腦袋上，神氣十足的抖擻翅膀，口吐人言。

　　是一個鮮活的年輕女聲。楚么驚的睜大眼睛。

　　啊啊啊啊，真的有妖怪啊！

　　沉默震耳欲聾。

　　楚么兩眼絕望，發呆望著茅草棚頂，四肢整齊的躺在床上，神情安詳。

　　喜鵲抬頭，“嘿，這就開眼界了？你下來，給你看個更驚喜的。”

　　女聲很嚴肅，甚至有一絲命令的威嚴，聽著沒有惡意。這種口氣楚么有些熟悉，就像他曾經去村塾給哥哥送飯，偷偷在窗下聽夫子授課，就是這種語氣。

　　楚么行屍走肉，乖乖下床照做。

　　他自記事起就知道，不要做無畏的抗爭，不然只會遭受更大的折磨。

　　他腳剛踩在地上，喜服褲子太長，一個沒注意就踩著，差點狗吃屎的面朝地上撲倒。

　　躺在地上的老虎直立起身，楚么危急時刻當柱子一般扶住了。

　　一人一虎，兩手相握。

　　兩眼相瞪。

　　都不敢動。

　　都小心翼翼的。

　　磨磨唧唧的，喜鵲揮著翅膀命令道，“老么，快過來看！”

　　喜鵲的自來熟讓麻木的楚么下意識聽從指揮，他提著肥大的褲腿，下垂的袖口完全遮住了伶仃瘦弱的手。

　　從草簾外飄來的魚湯很香，楚么肚子餓，腦袋比身體先探出簾子。

　　泥灶旁有一個白骨骷髏人拎著鍋鏟，它聽見動靜回頭，骷髏眼正望著楚么。

　　深深的望著他。

　　楚么都能透過骷髏眼看到後面的草牆。

　　“……”

　　“老咪快接住他，又要嚇暈倒了。”喜鵲扇著翅膀道。

　　楚么被老虎抱著，雙腿還忍不住彎曲嚇軟了。

　　白骨怔了下，像是不解他為何這般，他低頭看了下手裡的鍋鏟，果斷地丟在一旁。然後定定看著楚么。

　　楚么倒吸一口氣，他應該沒死吧？

　　楚么兩眼空洞，魂已經嚇飛了。

　　喜鵲見狀，滿意道，“哈哈哈，果然不止我一個鳥嚇了一跳。”

　　“多驚喜啊，白骨骷髏做飯，味道聞著還很香。”

　　再香也是死人做的飯啊。

　　喜鵲嘰嘰喳喳的說著話，楚么冒冷汗的後背陷落在老虎毛絨絨的肚皮上，老虎還抱扶著他。

　　懸空亂跳的心，詭異的鎮靜下來。

　　楚么：“你們會吃，吃我嗎？”

　　喜鵲眼珠子轉了下，慢悠悠道：“你有什麽遺言？”

　　“比如幫你報仇，殺了山下那些村民。”

　　楚么眼皮一抖，“你都能實現嗎？”

　　“嗯，在這山裡，就沒有我辦不到的事情。”

　　楚么試探道，“那，你能不能不吃我？我想活著。”

　　一刻鍾後

　　一張破舊的桌子上，一人三精怪都上桌了。

　　“你不是想活著嗎，怎麽不吃？”喜鵲看著楚么。後者像是四肢被綁在凳子上一般僵硬，目光甚至不敢直視面前碗裡的湯。

　　這可是骷髏人做的湯，是什麽煮的，有毒嗎？楚么一想到就牙齒顫顫。

　　脾胃已經餓的絞痛，但是一看到湯，他就忍不住害怕想吐。

　　更甚至，白骨那雙骷髏眼一直盯著他看，楚么眼珠子都不敢動。

　　白骨似知他所想，自己起身去一旁牆壁上，把掛著的破鬥笠戴在了腦袋上。

　　帶著鬥笠的白骨，見楚么還定定不敢動。於是把湯碗端在楚么口鼻前，竹杓輕輕翻動，奶白濃鬱的魚香隨著嫋嫋騰升的熱氣直撲楚么門面。

　　那白骨手指細長，認真翻攪杓子，雖無言，但像是極力推銷自己的湯。

　　楚么忍不住吞咽口水，“我，我自己來。”

　　楚么冰冷的雙手戰戰兢兢抱著碗，小貓舔水一般喝了一口魚湯。霎時舌尖生香，一股暖流順著咽喉而下，驅除寒涼和冷汗，渾身漸漸有了力氣。

　　楚么眼睛亮了亮。

　　隨即忘了害怕，悄無聲息的一口氣全喝了。

　　還偷偷舔了下嘴角溢出來的湯汁。

　　“謝、謝謝。很好喝。”

　　“誒，可憐的小家夥，從今天開始我罩著你。”喜鵲一臉憐愛的看著楚么。

　　楚么還是道謝謝，還是不敢正眼看左右兩邊的白骨人和虎視眈眈的老虎。

　　一番短暫的交流後，楚么看著桌對面的喜鵲道，“所以真的是有山神的，山神還在沉睡嗎？”

　　喜鵲一本正經地胡亂點頭。

　　楚么道，“那，那老虎為什麽會救我？”

　　蹲在地上的老虎，比坐在椅子上的楚么還高。

　　它不滿的糾正，“呼呼。”是老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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