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山神大人轉頭說這是他的妻子。
更離譜的是山神大人被拒絕了。
然後山神大人還悄悄抹了楚么的夢境記憶,當做無事發生。
土地公皺著眉頭不知道自己到底漏了那些細節,嘴巴舔了舔羽毛,而後唰唰在手心寫觀察劄記。
土地公奮筆疾書時,忽然眼前一暗,一抬頭嚇的差點一頭栽倒。
白骨形態的山神大人真嚇人。
楚么在某種程度上還能和白骨睡,真是太(缺)愛了。
沈無延看著土地公手心金字閃閃歸類成冊,支著下巴問道,“分析出來了什麽?”
上司發問,土地公頭皮一緊,嚴肅道,“楚么是第三千七百二十名來這裡的,以前來的人目標明確心思好猜,但這楚么雖然不知情,可明顯是幕後人挑來專破您無情道心的。”
他們下界是地仙,要飛升上界就得繼續修煉。
沈無延天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定是背後人嫉妒才鍥而不舍,一年又一年的往這裡塞人。
一把年紀的土地公,在上司面前還忍住緊張。
沈無延一笑,“誰說我修無情道的。”
土地公驚訝,“可您……”以前從來不笑,冷冰冰的冰塊臉。且那些妖邪都說山神大人是天生無情道聖體。
原來不是啊。
土地公長松一口氣。
“那為何辣手摧花?”
“煩。”
“那,那楚么明顯也是個陷阱,您為何還試探出真情實感了?”
沈無延淡淡道,“我自願入套,那就不是圈套。”
“為什麽?”土地公不明白,明明前面那麽多俊男美女,何為偏偏是楚么。
沈無延望著天上明月,“你還記得四百年前的戰亂嗎?”
土地公自然記得。天下邪魔盡出,要不是山神在這裡坐鎮沒有戰火,他這個土地公也要重修了。
那時候烽煙戰火遮天蔽日,民生凋敝,人已經不能稱之為人,完全山野獸化又如同枯草易折。
肥美的草堆下全是黑斑屍骸,但草也等不到秋天,全被人挖著吃光了,然後一茬兒又挖一茬兒。天下千瘡百孔,生靈塗炭,行屍走肉的百姓日日夜夜渴望神靈降下神跡。
沈無延道,“楚么就像是乾涸貧瘠地裡一顆野草,世人都在抱怨命運淒慘又嫌棄他人自怨自艾,將好日子的希望放在神明上,即使有所謂的信仰之力也如同嚼蠟。而楚么會在荒蕪頹敗的戈壁上生根發芽,茁壯成長成一個大樹,招來鳥引來風,他生機勃勃的生命力讓周圍逐漸煥然一新。”
土地公恍然大悟,“所以,山神大人您折服他的韌性,想給他一個遮風擋雨的家。”
他直接嘴角呸呸往食指上抹了唾沫,而後在手心奮筆疾書——結論:山神大人經歷戰亂後導致創傷後遺症,想要一個小家來溫暖治愈他破碎的道心。
……
往常天還沒亮楚么就醒了,今早睡得格外沉。大概是賺了錢心身舒坦,睡了十八年來第一個懶覺。
山霧籠罩,晨光破曉,迷霧翠林中一片安靜。
楚么醒來時,天光大亮,屋簷四周的枝頭卻異常安靜。
往常這時候,喜鵲早就和她的一眾好姐妹嘰嘰喳喳說了好久的話。
等楚么走出茅屋伸個懶腰時,林中漸漸起了鳥聲,好像隨著他起床,這些鳥兒才出聲一般。
“早啊,喜鵲。”
枝頭上的喜鵲也懶洋洋的打了個招呼。小眼睛都睜不開似的。
楚么道,“你晚上沒睡好嗎?”
喜鵲懶散道,“帶著一群姐妹去啄了狼窩。給它們一個教訓瞧瞧。”
其實她帶姐妹趕去的時候,兩隻狼正被一群馬蜂窩群攻。烏泱泱的,她們嚇得隻敢在枝頭上圍觀。
這般熟悉的景象,大概是白骨趁兩隻狼睡覺,把它們身上都貼心抹了蜂蜜。
楚么聽著張張嘴,心裡暖暖的,而後望著喜鵲燦爛一笑。
喜鵲安慰他道,“不用擔心,山裡成了精的都不能隨意殺人的。那狼精也不能,不然會招天譴。”
說話間,白骨拎著一條細藤串著的細長銀魚,踏著閃光的露珠從野草小路走來了。
喜鵲原本歪著腦袋梳理毛發的動作一頓,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細長銀魚。
楚么也看見了,只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實在是不想吃魚了,一想到魚,喉嚨裡就會泛出腥淡的味道。這是沒鹽吃魚吃出來的後遺症。
他不想吃魚,自然也沒注意到這回的魚和以前的有什麽不同。
楚么有些心虛道,“我不想吃魚了,今早吃薺菜肉餡餃子可以嗎?我昨天買了肥瘦相間的五花肉,還買了白麵粉。”
白骨點頭,把手裡的細長銀魚朝喜鵲丟去。
喜鵲不可置信睜大眼睛,咻地飛至空中接住。
銀魚比喜鵲長小幾寸,喜鵲吃力的叼著。它在空中被魚壓翻滾好幾次也死死不松嘴,最後艱難撲騰翅膀喜滋滋搬回巢穴裡。
楚么見喜鵲喜歡,心裡也高興,總算沒辜負白骨一片好心。
早上做餃子,這回白骨幫不上什麽忙,他就負責燒火。
楚么和面擀麵都是一把好手,把面皮乾的又薄又勁。剁肉餡把砧板剁的砰砰的響,肉香味夾著炊煙,一旁還有親友圍觀,楚么臉上不自覺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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