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么怔住,而後笑道,“我信啊,就是不知道管家怎麽這樣認為。估計是芸娘那邊自己給李老爺說高價買了蘭花,搞了噱頭把李老爺吸引過來。”
惠嬸一想也明白了,神色緩和很多。她腦子一著急,倒是沒轉過來彎。
惠嬸笑道,“你小子也是雞賊的,我隻帶你去清雨巷子,你這回就知道去找李家那邊了。”
楚么搓搓手,得了誇獎,有些青澀的羞臊。
兩人說了會兒,一個年輕婦人背著背簍過來了。
年輕婦人長得溫和,不過眉眼是和惠嬸如出一轍的幹練精明。
惠嬸給楚么介紹,這是她大兒媳婦兒,也是她的親外甥女。
“芝娘,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孩子。”惠嬸指著楚么道。
芝娘衝楚么笑了笑,眼裡有些親切,她道,“這小兄弟腦子真靈光,酸菜用小竹筒裝著兩文錢賣,我就擺了一個時辰,有五個私塾的學生買了。”
第一次只是試試水,雖然隻賣了十文,可一斤鹹菜都沒用到。要是直接賣鹹菜,十斤鹹菜運氣好才賣十文。
所以芝娘對楚么還是很熱情的。
三人又坐了兩刻鍾,惠嬸的公爹帶著兩個趕集的村民來了。
一個牛車坐了五人,牛車晃晃悠悠的就往回趕。
車上的兩個村民也是下口村的,見楚么生面孔又見惠嬸和他熟悉,便問楚么是哪個村的。
楚么說自己是外地投奔親戚家來的,目前就住在山上。
一聽楚么住山上,村民就來了興趣。
一人問道,“山上啊,那現在山裡菌子筍子都出來了嗎?”
另一人搶白道,“你這人倒是奇怪,你沒看惠嬸家小兒媳婦兒背著竹簍上山,空著回來的嗎?”
惠嬸之前看著楚么賣筍子,也叫小兒媳婦兒進山看看。她小兒媳婦兒說天乾不會冒筍子。惠嬸勸她看看,去了結果走空了。小兒媳婦兒回來沒少背後埋怨惠嬸。
村民可不相信惠嬸會折磨自己小兒媳婦兒,故意耍人去山上走空。八成是那小兒媳婦兒精著呢,即使滿背而歸,也對旁人說沒有,就是怕人也去搶。
後面村子裡的人去山上找,確實很難找。一天下來隻零星一點剛夠吃一碗的。再深入老山林裡,村民確是不敢的。
話頭說到這裡,惠嬸想起楚家莊進山找野味的怪事。
她叮囑楚么道,“你在山裡住還是要小心些,不知道是不是山裡野獸過了一個冬天肚子餓,又加上天乾山裡也沒吃的,山獸都凶猛邪性的很。”
“楚家莊的人前幾天上山打獵,被猛獸追著攆,最後那人自己嚇倒了,腿嗑在石頭上,聽說還窩在床上。”
楚么沒多想,點頭應下。
回去的時候再叮囑下喜鵲、老虎、阿黃,讓他們注意下野獸別被傷了。
牛車趕到惠嬸家時,已經下午了。
惠嬸家是村裡少有的青磚瓦房。房前屋後都是漂亮平整的良田,院子門口種了一顆柚子樹,樹下拴了一隻大黑狗。
大黑狗起身犬吠,鐵鏈子扯的嘩啦作響,院子裡傳來跑近的嘻嘻鬧鬧孩子聲。
大黑狗叫的凶,惠嬸隔幾米外就呵斥它。可楚么一走近,大黑狗聞嗅了下氣味,嚇得趴在地上嗚咽發抖。
惠嬸還納悶,這野性難馴的狼狗今天怎這麽聽話了。
惠嬸把楚么引進院子,院子裡有一個六十多歲的婆婆,正拿著鋤頭挖冬蒜。
婆婆後面還有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是惠嬸的小侄女兒梨娘。她正蹲在地裡一根根的理冬蒜。這冬蒜就是吃的蒜瓣,後面秋天的時候種下又能吃蒜苗了。
惠嬸進門就喊了聲婆母,然後介紹了楚么。
楚么看著精神矍鑠的老人家笑著問好,不知道說什麽乾巴巴的說老人家精神頭真足。
芝娘知道小年輕臉皮薄,把人帶去堂屋裡,招待他喝口水。
他出來時,惠嬸好像被她婆母壓著說什麽話,一見他來就沒說了。那老人家看他的目光淡淡的,沒什麽熱情。
楚么沒放在心上,他被惠嬸領著去菜園子,挖了好些瓜果苗子。
惠嬸家的菜園子就後屋簷處。在家附近糞水澆得足,土很肥。
菜苗都長得壯碩胖嘟嘟的,根系發達還帶著泥土。楚么吃不了多少,一種菜就勻了五根。什麽茄子、黃瓜、南瓜、辣椒等等農家小菜的苗子都給楚么勻了些。
小菜苗用芭蕉葉包裹著,看著鮮嫩生氣的很。
惠嬸還留楚么吃晚飯,但楚么說著急回家,回去晚了親戚會擔心。
惠嬸想楚么不是單獨搬出來住了嗎,怎麽還親戚擔心。估計就是客套話,她見楚么真不想留便不強留了。
楚么走的時候還和院子裡的婆婆打招呼,那婆婆很不待見他似的,淡淡的嗯了聲。
楚么摸摸頭,隻傻傻笑著回應。
他不知道,他前腳剛走,後腳那婆婆就訓惠嬸了。
“你倒是大方,一聲不吭就把菜秧子給了陌生人。”
“你不知道今年乾旱菜秧子難生啊,這麽點菜秧子是梨娘帶著孩子們日夜澆水才生出來的。”
“我怕天乾菜秧子種下難活,到時候自己家不夠用,你二嬸兒昨個來問我有沒有多的菜秧子,我都說沒有,你轉眼就給了旁人。”
婆婆金氏自打楚么一進院子得知他來意後,就憋著一肚子火,此時楚么一走,霹靂吧啦就一頓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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