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施長淵前二十幾年,從不信神佛,也從未踏進過任何廟寺祠觀。
“你需要的東西,朕帶過來了。”施長淵推開門,便直言來意。
“陛下。”
客堂中的穿著道袍的道士手持拂塵,見到施長淵進門,便垂眸彎腰,雙手於腹前合抱,行了一禮。
道士看著施長淵帶過來的白瓷瓶,歎了一口氣,再次詢問,“陛下可要想好了,人妖殊途。小妖既想離開凡世間,那必定是有幾分仙緣。”
“陛下想將對方留下,壞了這仙緣,必將承受些因果,這對陛下,對大律來說都是未知的。”
那道長面對施長淵不卑不亢,伸手掐算,試圖推測出之後的命軌,但施長淵身上卻始終籠罩著金色的光芒,讓人無法窺探分毫。
是天道氣運。
這氣運太盛,根本無法看透。道長想,既不知凶吉,那便順其自然好了,或許一切都早有定數。
這也是道長在得知皇帝的身邊竟有精怪的存在,甚至皇帝試圖將對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而沒有絲毫舉措,甚至願意出手相助的原因。
施長淵執念過強,沒有來找他,也會找別人。
道長接過桌面上的白瓷瓶,垂眸道,“用精怪的眉心血可以實施三種術法,第一種融合陛下的血,這樣那精怪最多只能與陛下相隔百步。”
“第二種,可以將那精怪困在法器之中,受這法器的操控。”
“第三種,是將陛下同對方心識相連,無論那精怪在做什麽,去哪裡,陛下都能知曉。”
“不知陛下所希望的,是哪種。”
……
施長淵的寢宮實在暖和,當林泠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施長淵還沒有回來。
“秋福,你真的不知道陛下去哪裡了嗎?”林泠坐姿窗戶邊,開了一條小縫,鬼鬼祟祟地往外看去。
他試圖找尋施長淵的身影,但又怕自己被吹到冷風,就想了這麽一個法子。
林泠等了很久,久到天都黑下來了,他趴在窗台似乎又睡了一覺。
當有小太監將林泠叫醒時,黑漆漆的天似乎飄起了雪花。
“林公子,醒醒,外面似乎下雪了。”
林泠睜開眼,將自己面前的窗戶推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縫。
外面的宮人們提著燈籠,站在屋簷下,看著天空飄下來的雪花,興奮而喜悅。
林泠也伸手撈了一次,雪花在掌心消融,涼絲絲的,很奇妙。
他下意識想要給想要給身邊的施長淵看,但才轉身,就意識到了施長淵並不在,那是秋福。
林泠還沒來得及失落,他就聽見一旁小太監喚道,“林公子,陛下回來了!”
林泠一抬頭,就看見夜色深處中人影綽綽,伴著微弱的光亮,不斷接近。
“陛下——”
林泠一下子就推開了窗戶,朝著外面揮手,幾乎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等到人影越發接近,林泠一下子就推開門,朝著對方撲了過去。
施長淵身手一撈,抱了個滿懷。林泠剛剛從寢宮裡面出來,全身還散發著暖意。
“你去哪啦?”林泠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不自知的委屈巴巴。
“我醒來之後,都找不到你了。”
第19章
“不會的。”
施長淵抱著懷中的人,將自己身上的披風一下將人裹住,抱起就往寢宮裡面走去。
“不會讓林泠找不到我的。”
他也絕不會找不到他的蘑菇。
林泠看著施長淵信誓旦旦的模樣,晃了晃腦袋,“信了哦。”
兩人走進寢宮,秋福就在一旁故意念叨道,“哎喲,林公子自醒來之後,就一直在窗口等陛下,晚膳也沒有吃,想來是想等陛下一起。”
施長淵眉頭一皺,看向滿臉心虛的林泠,“傳膳。”
“好嘞!”
順德和秋福兩人領旨就出門了,給林泠和施長淵兩人留下獨處空間。
剛出門,秋福就看向順德,笑嘻嘻地邀功,“師父,看我乾得怎麽樣?”
“你小子。”順德笑罵,“倒是得了為師幾分眼力見。”
即便現在時候不早,但禦膳房還是很快就將晚膳端了上來,熱氣騰騰的菜肴吃完之後,簡直渾身舒暢。
“好飽哦。”林泠眯著眼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很快昏睡感就再次襲來,林泠揉了揉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更清醒一點。
施長淵見林泠揉得十分用力,兩頰一下子就被揉得紅通通的,再加上林泠暈乎乎的表情,像極了醉酒後的酡紅。
他伸手將林泠的手按了下來,“欺負自己?”
“才沒有。”
林泠看著施長淵說道,“我就是想揉清醒一點。你不知道跑到哪裡玩,奏折並沒有批完,我想要再陪你一會。”
施長淵心裡的某個裝著蘑菇的角落,瞬間塌下去了一塊,他笑了笑,“好。”
施長淵寢宮的格局改變過一次,在床邊添加了個小桌子,可以用來臨時辦會公。
大太監將書桌旁點了油燈,兩個人坐在桌子面前,施長淵批閱奏折,林泠就在看話本。
大概是坐著離床實在太近,林泠看著看著,就看到床上去了。
“對眼睛不好。”
施長淵放下筆,看著林泠的姿勢,說道,“困了就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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