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野:“……”
“諸大人?”嚴斯玉見諸野始終不言不語,略微覺得有些奇怪,“諸大人……意下如何?”
他每說一句話,謝深玄的心便沉一些,他心中清楚,嚴斯玉這些話,大多都是為了用來激怒他的,大約是覺得他難以接受身邊親友同嚴家有太多聯系,才故意要昭示諸野同嚴家親密,朝中那傳聞又由來已久,那他說自己的妹妹對諸野有所仰慕,當然順理成章,似乎也很正常。
可謝深玄緊蹙雙眉,心中憋悶,就算這傳聞是假,可聽嚴斯玉如此說來,諸野似乎同那位嚴小姐多有接觸——
諸野:“我有一事不解。”
他終於開口,就此打斷了謝深玄的胡思亂想,那還算溫善的態度,也令嚴斯玉的眸中帶了幾分笑意,覺得自己這計謀大概是要得逞,就算諸野要拒絕他的邀請,他也以此舉成功在諸野和謝深玄心中扎了一根刺。
特別是謝深玄,他看謝深玄這幅模樣,大概是又要發作——
諸野慢吞吞說道:“上回秋獵,我人在江州。”
嚴斯玉:“啊?”
諸野:“玄影衛中,是唐練代我去的。”
嚴斯玉:“……”
諸野:“嚴侍郎說的人,應當是唐練。”
嚴斯玉:“這……”
諸野回眸一看,唐練果真還在太學之中磨蹭,就在不遠處,正扯著剛送了馬兒回馬廄的小宋低聲交談,他便還好心為嚴斯玉指了指方向,道:“那是唐練。”
嚴斯玉:“……”
謝深玄:“……”
他們幾人同時朝唐練看去,唐練驚慌抬首,尤為不解,可不論怎麽說,他還是用力揮手,朝著幾位大人露出了燦爛笑意。
嚴斯玉終於深吸一口氣,道:“這……這是誤會。”
諸野卻又搖頭,打斷了嚴斯玉的話。
諸野:“還有一事,我也不解。”
嚴斯玉:“……諸大人還有何疑惑?”
諸野望著謝深玄,將那清冷的目光停留在謝深玄身上,慢吞吞說道:“文瑤……是何人?”
嚴斯玉:“……”
片刻尷尬沉默之後,嚴斯玉笑著開了口。
“諸大人真會開玩笑。”嚴斯玉笑道,“文瑤是我家小妹,諸大人難道忘記了嗎?”
諸野遲疑:“她入官場了?”
嚴斯玉:“……沒有。”
諸野:“在太學?”
嚴斯玉:也沒有……”
諸野:“犯過事?”鹽扇婷
嚴斯玉:“我小妹怎麽可能會犯事!”
諸野皺起眉:“那我為何會同你家女眷熟悉?”
嚴斯玉:“……”
謝深玄從未想過,諸野竟也能如此能言善辯。
嚴斯玉幾乎說不出任何話語,諸野短短幾句話,已足以將他所有想說的話都堵回口中,可他總隱隱覺得此事不對,的確,諸野與嚴文瑤從未私下見過面說過話,可二人也在宮宴上有過幾句短暫交談,諸野還是玄影衛指揮使,玄影衛專司朝中情報密令,玄影衛指揮使怎麽可能不知道朝中重臣女兒的名字啊?!
嚴斯玉猛然回神,覺得自己是落入了諸野的陷阱,他稍頓片刻,面上又帶了笑意,道:“諸大人,您這是在逗我。”
諸野:“沒有這個愛好。”
嚴斯玉:“……您可是玄影衛出身,怎麽可能不知道文瑤是誰呢?”
他說完這話,諸野方才皺起眉,將目光從謝深玄身上移向他,那目光閃過一絲極為明顯的厭煩之意,似乎是覺得他這百般糾纏,著實是有些令人不耐,可嚴斯玉還沒有看清,諸野卻又恢復了平日的尋常神色。
“沒有印象。”諸野說,“敵國奸細?”
嚴斯玉:“……啊?”
諸野:“通緝要犯?在冊大盜?潛逃殺手?”
嚴斯玉:“……”
諸野:“竟然都不是,我為何會記著她?”
嚴斯玉欲言又止,將要出口的幾句話與盡數被諸野堵回喉中,令他不知還能如何開口。
諸野說完這些話,再度回首看向謝深玄,卻見謝深玄也微微蹙眉,他有些不解看著諸野,這種時刻,他竟然不解開了口,滿是疑惑般問:“諸大人,嚴文瑤是京中有名的才女,您應當聽說過她的。”
諸野:“……”
諸野移開目光,那神色,倒像是因謝深玄所言而略顯得有些無奈,而後他稍稍一頓,歎了口氣,這才像是想起了什麽事一般,道:“是,我想起來了。”
嚴斯玉登時松了口氣,重新露出他那副遊刃有余般的笑容來,道:“看,我就知道,諸大人總愛說笑,文瑤明明說過,她同諸大人有過幾句——”
諸野平靜說道:“在衛中典籍司天字甲等第三十一冊 ,太師嚴端林家眷。”
嚴斯玉一愣,顯是怎麽也沒想到,諸野的“想起來”,所指的竟然是玄影衛內的那專用於記載朝中官員境況的情報典籍,更不用說諸野就這麽明晃晃將玄影衛監視朝臣一事擺到了台面上來,幾乎沒有半點忌諱,顯是嚴斯玉方才這一番言語,已極為令他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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