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野也默聲跟上了謝深玄的腳步,朝前走了幾步,他卻又伸出手,輕輕扯住謝深玄的衣袖,道:“待宮宴結束後,你可想去東湖一趟?”
謝深玄覺得諸野的話語中帶了些許討好之意,令他稍稍有些心軟,含混應了一聲,稍頓了頓腳步,又乾脆朝後伸出手,朝諸野稍稍招手,極盡暗示,諸野這才猛地明白他的意思,急忙握住謝深玄的手,就這麽跟在謝深玄身後,隨想謝深玄一道離了這巷子。
諸野的馬還在外頭,謝深玄進了這博物居,此處的掌櫃也識得他,急忙親自上前相迎,一面請謝深玄入內,又令人將店中新進的東西拿過來,諸野也不再勸說,等著謝深玄按喜好挑選,可謝深玄看了幾件,又問了價格,這才回身去問諸野:“諸大人,這不算鋪張浪費吧?”
諸野:“……”
他看謝深玄眸中帶笑,顯故意要這麽問他的,諸野搖了搖頭,原是想說謝深玄喜歡便好,他不該挑剔多言,謝深玄卻反是令那掌櫃將大多東西都收了回去,隻留了其中幾件,說:“我方才想了想。”
諸野抬眼看向他。
“這些東西本是為你府上挑選的。”謝深玄說道,“我原想將這些東西擺在書房,若作擺飾,還算不錯,可你總在玄影衛,實在難得回家,不論如何,我也不能讓你再待在書房了。”
諸野不由瞥了眼在旁候著的店夥計與掌櫃,謝深玄的聲音雖是壓低了一些,可顯然也不打算避開他人,把這幾句話,他們當然也聽得見。
“你方才說過,若是平日不用之物,便不必在這些東西上浪費錢財。”謝深玄同諸野笑了笑,說,“書房便算了,不布置也好。”
諸野:“……”
謝深玄這才轉身向那掌櫃為他取來的諸多物件,再看了幾眼,又道:“這玉枕倒是不錯,包起來吧。”
掌櫃立即讓人將東西包好收起,謝深玄又指了指一旁的屏風,道:“擺在臥房中倒是不錯,也一並送到謝府。”
諸野:“……”
糟糕。
他到頭來還是不曾阻止謝深玄鋪張,若是這麽下去,謝深玄今日不知究竟要花多少錢,可不知為何,或許是因為謝深玄方才低聲同他說的那幾句話,他心中莫名便有了近乎無限的喜意,哪怕如今正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他也有些壓不下自己的嘴角。
謝深玄只在這家店中選了這麽兩件東西,而後便要出門朝外去,諸野依舊牽著謝深玄的手,跟著謝深玄一齊出了門,他以為謝深玄應當還要再去挑選些其他東西,可謝深玄卻又擺了擺手,道:“回去吧。”
這麽好的天氣,如此難得的假期,他才不要將這一天全都耗費在挑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上。
“反正家中也有蓮池,你若是要看蓮葉,倒還不如回家去欣賞。”謝深玄拍了拍馬背,轉頭示意諸野將他扶上去,見諸野竟然還在發怔,他不由再皺眉,說,“扶我上去。”
諸野:“是。”
他正伸手扶著謝深玄的腰,想要借力將謝深玄扶上馬背,可謝深玄又清清嗓子,認真說道:“抱我上去……也是可以的。”
諸野:“……”
謝深玄:“更好一些。”
諸野:“……”
謝深玄:“我會比較開心。”
諸野:“……”
謝深玄挑眉:“怎麽還愣著,快點兒!”
-
於是謝深玄與諸野二人出門還不過片刻功夫,便又一道結伴回到了謝府。
隔著老遠,謝深玄便見謝府之外聚了一堆人,可他並不知府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一時心急,正要讓諸野快些趕回去,卻又自人群之中看見了安平公公那熟悉的身影。
此事顯然還是與晉衛延那過於低級的報復有關系,謝深玄便也不著急往回趕了,他與諸野慢悠悠回到謝府外,諸野摟著他的腰將他帶下馬背,謝深玄這才朝著謝府那邊走了幾步,直接喚道:“安平公公,您怎麽來了?”
安平公公倒是早就看見與諸野共騎的謝深玄了,他先同二人行禮,而後樂呵呵道:“是皇上的賀禮。”
謝深玄:“……”
謝深玄皺眉朝著安平公公身後看去。
他家門外莫名掛了許多紅色的綢花,看起來實在很像是家裡喜事時房子的布置,可他與諸野還未走到那一步,雖說皇上昨日是下旨賜婚了,可以往皇上賜婚給他人時,也不會一氣安排上這麽多東西吧?
“謝大人,皇上說您昨日罵得對,他已經改了。”安平公公樂呵呵道,“今日這些賀禮稀疏尋常,可並非是昂貴之物。”
謝深玄沉默片刻,指了指此刻謝府那門上正掛著的兩朵大紅綢花,問:“這是什麽?”
“這是皇上從他的私房錢中摳出來的,同民脂民膏沒有關系。”安平公公特意為謝深玄解釋,道,“這是聖恩賞賜,對了,謝大人,這兒還有皇上親賜的牌匾。”
他引謝深玄朝一側走去,請謝深玄看了看宮人方抬來此處,還未來得及送入謝府之內的牌匾,道:“這都是皇上的心意啊。”
謝深玄:“……”
謝深玄先回過頭,看了看明顯已在他家門外聚了許久的附近官邸看熱鬧的仆役,再回過頭,看了看那寫著“天長地久”的牌匾。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