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什麽時候了,我讓他們去吃飯了。”趙瑜明看著謝深玄咳嗽,又無奈歎了口氣,主動伸手為謝深玄拍一拍背,道,“就你這破身體,你還瞎折騰。”
謝深玄下意識反駁:“風寒又不是什麽大病。”
趙瑜明強調:“對別人而言,的確不是大病。”
謝深玄不怎麽想去理會趙瑜明的話語,乾脆擺了擺手,道:“行了,已經這麽遲了,我們回去吧。”
謝深玄一面起身,一面想著趙瑜明今日難得好心,竟真在太學內為他教了一下午學生,他原以為以趙瑜明的性子,本會對來太學授課一事極為厭煩,特別是教人習字這種事,十之八九會讓趙瑜明發瘋,畢竟趙瑜明看起來像是個能偷懶就絕不努力的性子,他平日懶散慣了,至多只在聽說能賺錢時才能提起些興趣,太學中可沒有半分油水,趙瑜明怎麽也不該同今日這般努力。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遲疑片刻,還是問:“下午的課,你覺得如何?”
“裴麟和帕拉?”趙瑜明微微頷首,“有些意思。”
謝深玄很是驚訝。
可趙瑜明回首看他,見他這副神色,面上不由掛了兩分笑:“深玄,你難道不覺得……裴麟讀書時的樣子,頗有當年封河兄的風范嗎?”
謝深玄搖了搖頭:“不太覺得。”
裴封河雖是武將,可他們小時候讀書時,裴封河至多只是調皮搗蛋了一些,文科成績上不如他們要好,可識文斷字沒有問題,你要他寫文章也是可以的,這可比如今的裴麟不知要好上多少,裴麟又不怎麽搗蛋,二人的樣子,無論怎麽說都沒有半點相通。
“我倒是覺得,很有幾分相似。”趙瑜明笑吟吟說道,“折磨現在的裴麟,就好像在折磨天真無知的封河兄。”
謝深玄:“……你同裴封河的恩怨,怎麽不該牽扯到裴麟身上來。”
“放心,只是讓他背書罷了,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趙瑜明說,“我是盯著他,好讓他學業進步,就算封河兄知道了,也只會拍手稱讚,誇我乾得漂亮。”
謝深玄:“……”
這想法謝深玄也有過,他很難反駁。
談話間,二人已離了學齋,走到了外頭的小院,小宋與趙玉光一道坐在外頭廊下,這段時日他二人已經相熟,趙玉光並不怎麽害怕他,還在低聲同他說話,見兩人出來,小宋立即便起了身,問:“少爺,該回去了?”
謝深玄卻先下意識將目光在院內掃了一圈,諸野先前說他午後便會過來,可如今院中還是不見諸野身影,或許是玄影衛內公務太忙,他到現在還抽不開身,公務畢竟緊要,謝深玄便不曾多問,只是同小宋點了點頭,說:“回去吧。”
可趙瑜明一看他那神色,心中便已清楚了七八分,唇邊的笑倒是更濃了一些,還刻意拖長了語調歎氣,道:“看來他還沒被我爹罵夠。”
他這一句話來得莫名其妙,謝深玄瞥了他一眼:“又在說什麽胡話?”
“這如何是胡話?”趙瑜明解釋,“我在說諸野。
謝深玄:“……”
“都說如今京中危險,父親特意囑咐他這段時日要多陪在你身邊。”趙瑜明長長歎了口氣,“他倒是不管不顧,也不知跑去了何處——”
謝深玄:“玄影衛內有公務。”
趙瑜明不住咂舌:“到頭來,竟然還是他的公務比較緊要。”
謝深玄誠懇回答:“那的確是公務比較緊要。”
趙瑜明:“……”
趙瑜明調侃的話語全都噎在了喉中,他沉默看著謝深玄,倒如同是看見了什麽不可理喻的傻子,令他只能不住無奈歎氣。
“你們兩啊。”趙瑜明深深歎了口氣,小聲念叨,“還真是天造地設。”
謝深玄隱約聽見了零星幾字話語,頗為震驚朝趙瑜明看去,原想反駁,趙瑜明卻已擺擺手,說:“趕緊回家,餓壞了……你今日讓我多教了一個時辰課,晚上這一頓,必須得你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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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離開太學時,竟在太學外遇見了正要登車回家的伍正年。
太學生今日休息,伍正年卻依舊還要上值,太學的開年小考令他堆積了許多要處理的公務,他今日方才將那些事項打理完畢,倒不曾想能在此處遇見謝深玄與趙瑜明。
三人打過招呼,伍正年卻擺出一副有事要談的模樣,將謝深玄拉住了,道:“謝兄,有一事我原想明日再同你說的,今日正好遇見,便先告訴你吧。”
看他這神色,倒像是要談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謝深玄不免便以為太學內又出了什麽問題,畢竟每每伍正年以這般神色開口時,後頭跟著的都不會是什麽好話,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問:“又出事了?”
伍正年搖了搖頭。
“放心,沒出事。”伍正年清了清嗓子,道,“我只是想同你說一說踏青的事情。”
謝深玄:“踏青?”
“若照慣例,每年三月時,學生們應當會一道外出踏青。”伍正年說道,“今年這地方,仍是定在東郊,在東湖一側,時日呢,約莫是在三月中旬,若無要事,所有學生都該前往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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