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謝深玄終於有了幾分勇氣,他先看向謝慎,清一清嗓子,討好般湊上前道:“大哥,還有幾件事,我有些疑惑。”
謝慎皺眉:“還有什麽事啊?”
“諸野這些年,一直都給父親母親寫信?”謝深玄想了想,又問,“他給您寫過信嗎?”鹽扇挺
謝慎答:“給母親的多,倒是不怎麽給我寫信。”
謝深玄:“信中都寫了什麽?”
“這我怎麽知道?”謝慎想了片刻,他是見母親拿過幾封諸野寫的信的,可信中內容似乎也很平常,他一時有些記不清,便只能搖頭,道,“你若是想知道,問諸野便是了。”
謝深玄皺了皺眉,覺著他想問諸野一件事,便已需想法子鼓足勇氣,一氣去問這麽多事,他生怕自己回去後心中便要打退堂鼓,只怕到最後連半句話也不敢說。
“他不也給你寫過信嗎?”謝慎說道,“應當與寫給你的信差不多吧。”
謝深玄:“……他就寫過幾封。”
謝慎不明所以,道:“軍中也送不出那麽多信來吧?”
謝深玄已皺起了眉,有些微慍:“他只寫信給我報過平安。”
謝慎:“那不就夠——”
謝深玄:“隻報平安!”
謝慎有些不解,依他所想,諸野一人隨軍千裡,此事極為危險,他自然要多同家中報平安,此事本是尋常,而諸野性子又悶,他會特意專門寫給謝深玄,便已說明謝深玄在他心中極為重要,畢竟關系稍疏遠一些的謝慎,就從未收過諸野寫來的平安信。
可謝深玄還是惱怒,提及此事,他倒連說話聲音都大了一些,帶著再明顯不過的慍意,道:“他寫信給我,信中除了長寧軍行至何處,平安,勿念之外,便幾乎沒有其余字眼了。”
謝慎:“……”
謝深玄:“我是要他寫信,不是要他給我寫戰報。”
謝慎:“……”
謝深玄:“回回如此,誰能不生氣啊?”
謝慎沉默了好一會兒,一時竟不知自己該恨誰是個傻子,他深吸了口氣,看謝深玄還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他才忍不住問:“方才這些話,你同他說過了嗎?”
謝深玄怒道:“他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謝慎平靜說道:“現在看來,大概是不清楚的。”
謝深玄:“……”
謝慎:“你既心有不滿,為何不寫信同他直說?”
謝深玄:“……他都寫信讓我勿念了,我為何還要說?”
謝慎:“……”
謝深玄:“……”
謝慎深吸了口氣,勉強平定心神:“弟弟已經長大了,很煩,不想管了。”
謝深玄:“?”
他真就不再言語,轉身繼續去看街上的景色,懶得再理會謝深玄半句言語,謝深玄還生著悶氣,坐在原處想了一會兒,糾結著今夜到底要不要真去問清諸野此事原委,如此一路到了謝府之外,謝慎飛快便下了馬車,見著諸野翻身下了馬,他忍不住便朝諸野那邊走了過去。
諸野見謝慎走來,以為謝慎是有什麽事尋他,先喚了句“謝大哥”,還來不及多言,謝慎已伸手拍了拍他肩,又重重歎了口氣,面上那擺出的神色很是眼熟,諸野認真想來,也隻覺得這像是皇上檢查大皇子功課時才會露出的表情,有些無言,像是恨鐵不成鋼一般,卻又不能說重話,到頭來也只能同大皇子勉強笑一笑,勉勵他還需更加努力。
而後謝慎果真便對諸野笑了。
“諸野,你當初……”謝慎稍稍頓了頓,面上依舊帶著那笑,卻又露出了方才那副表情,還搖了搖頭,道,“罷了,我說也沒有用。”
諸野:“我當初?什麽?”
謝慎已擺了擺手,朝謝府內去了,諸野滿心莫名,不知這又是出了何事,回首朝謝深玄看去,見謝深玄正在看他,可一見他目光便急匆匆移開眼去,追著謝慎的腳步,也飛快跟著進了謝府。
諸野心中更是茫然,只是不住在心中回憶。
當初?
他當初……做過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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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深玄還是沒有去找諸野。
他實在提不起這勇氣,一夜輾轉反側,不知琢磨了多久,也因此睡得遲了,到不得不起身去太學時方才起來,原覺得自己經過一夜努力,終於鼓足了勇氣,可以去簡單問諸野幾句了,可起身還未走到臨屋之外,小宋已同他說:“少爺,諸大人去玄影衛了。”
謝深玄怔了怔:“他不是在休假?去玄影衛做什麽?”
“昨晚宮中傳來消息,皇上有急令,傳諸大人進宮。”小宋想了想,說,“諸大人一夜都沒回來,大概真是出了什麽大事吧。”
謝深玄:“……”
他終於忍不住退後一步,看了看諸野如今這屋子同他房間的距離。
這走過去不過幾步,也費不了什麽功夫,怎麽諸野昨夜入宮就不知道先過來同他說一聲呢?
小宋一看謝深玄這神色,便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麽,不必謝深玄多問,他已解釋道:“少爺您昨夜睡得早,諸大人讓我們不必驚動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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