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慎:“……”
謝慎歎了口氣,無奈端起茶盞,喝了兩口茶,那神色卻仍顯得憂心忡忡,顯是放不下心來,他又瞥了眼坐在謝深玄另一側的諸野,重重歎了口氣,喚:“諸野啊。”
諸野下意識坐直身體:“是。”
謝慎:“我母親也很擔心你。”
諸野:“……啊?”
“她與父親給你寫信時,總不好意思提及此事。”謝慎直截了當說道,“你可比深玄還要年長一歲,你打算什麽時候成家啊?”
諸野:“我……”
“可別說什麽先立業再成家了,你現在是玄影衛指揮使,天下獨有一人。”謝慎笑吟吟問,“總該想想成家之事了吧?”
諸野:“……”
諸野不知如何回答,他也緊張垂下眼睫,去看靜靜置於桌上的茶盞,反倒是謝深玄驚訝看向他,問:“你還給我母親寫信?”
諸野:“……”
謝深玄又轉向謝慎:“你們一直有書信往來?”
不是,他怎麽不知道這件事?
這些年來,不會只有他一人和諸野斷了聯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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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慎可懶得理會謝深玄此刻心中的諸多想法,現在不是在意此事的時候,他只是看著諸野,再問:“諸大人,母親一直很擔心你,她覺得你家中並無親長,又忙於公務,或許會疏忽此事,便特意令我入京時多提醒你幾句,年歲已長,是時候該考慮了。”
諸野不知應當如何回答,他的確偶爾會與謝深玄家中有書信來往,可那隻像是與關系稍顯親近的家中長輩的信函,信中所談論的,大多也是謝深玄在京中的事項,提及他的部分很少,他從未想過謝夫人竟還會關注此事,而此事他偏又全然不知如何回答,他只能勉強搖了搖頭,道:“我心不在此。”
謝慎可不打算這麽便結束這話題,他毫不猶豫追問:“心不在此,那在何處啊?”
諸野:“……”
謝慎:“心都有去處了,總該有心上人了吧?”
諸野:“……”
謝慎:“哎呀,莫要害羞,若是真有,同我說一說,我令人去給你提親做媒啊。”
諸野:“……”
諸野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不過一句拒絕,謝慎竟然能一口氣冒出這麽多話來。
他有些不知所措,謝慎竟然還在接著往下說:“既已有心上人了,那這心上人年方幾何?性格外貌如何?家世怎麽樣?總得和指揮使的身份相配,唔……對方可已知道您的心意了?看諸大人這神色,此事您不會一直都憋在心中,至今也不曾同任何人提起吧?”
諸野十分勉強道:“我沒有……”
謝慎:“嗯?是沒有心上人,還是沒有直說?”
諸野:“我……”
謝慎:“沒有直說可不行,這種事就得直說,拖拖拉拉的,只怕不會有好結果。”
諸野:“……”
謝慎又看向謝深玄,更忍不住種種歎氣,道:“深玄,你也多和諸野學一學。”
謝深玄:“?”
“人家都知道自己有心上人了。”謝慎恨鐵不成鋼說道,“你呢,你連這件事都不知道!”
謝深玄:“……”
謝慎:“我想不明白啊,你入京這麽多年,到底都在幹什麽。”
謝深玄:“……寫折子,罵皇上。”
謝慎:“……”
謝慎終於露出了無言神色,恨不得拍桌而起,指著謝深玄的腦袋讓他快些開竅,眼見謝慎就要在此事上開始長篇大論,諸野全然不知自己應當如何阻止,謝深玄也一聲不吭,兩人在這坐著看謝慎恨鐵不成鋼般長篇大論,終於等到賀長松急急自太醫院內趕來,止住了謝慎後續的話語。
謝慎這才停下對自己這不成器弟弟的譴責,幾人在一道吃了一頓飯,謝深玄心事重重,滿腦子都是方才謝慎與諸野所說的話在回蕩。
他想起謝慎說,諸野與他父母均有書信來往,此事便是他從未聽說過的,他一直以為諸野去長寧軍後,便逐漸與謝家斷了聯系,畢竟他從未聽母親說收過諸野自長寧軍寄回的書信,而等他到了京中,他父親還在朝時,諸野入了玄影衛,他也從未見過諸野同他父親聯系,總不會他們其實一直有來往,只有謝深玄自己一人斷了和諸野的聯系吧?
這頓飯,謝深玄顯然吃得並不怎麽開心。
他心事重重,待吃完飯返回謝府時,他特意與謝慎同乘,想在路上問清此事,偏又害怕讓諸野聽見他與謝慎的交談,還特意等馬車行進時方壓低聲音詢問謝慎,道:“大哥,這些年來,你們一直都與諸野有聯系?”
謝慎回答得很是理所應當:“當然有啊。”
謝深玄:“……”
“你與諸野這麽多年沒聯系,反倒是令我覺得有些奇怪。”謝慎微微皺眉,“當初你二人到底因何事吵了架,過了這麽多年才能和好?”
謝深玄:“……”
謝慎若不提此事還好,他一提此事,謝深玄便有些壓不住心中的慍怒,他總覺得是自己當年做了令諸野厭惡之事,所以諸野才一聲不吭跑去了長寧軍,去時未曾告訴他此事,到長寧軍後也鮮少給他寫信,以至於這麽多年拖延,直至今年年初他還以為諸野憎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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