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深玄果真面露驚訝:“什麽?”
李大人細細為此事做了解釋,其實年初之時, 朝中便已在為此事準備,自帕拉之後, 西域諸多小國大多有派遣學生入京學習的想法,只是不少國家並無這等財力,來此路途又太過遙遠,實在不便,於是時至今日,除了帕拉的國家之外,也只有另一個西域國家派了學生進京學習。
這人是那小國王族,這身份說來已十分緊要,自需謹慎應對,皇上思來想去,便覺太學內這麽多先生,還得是謝深玄最為妥當,反正他早已有教導帕拉西域學生的經驗,那再將一人托付給他,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可謝深玄只是冷笑。
什麽叫不會有大問題?他這兒可是太學內的癸等學齋,照著如今太學內的劃分手段,那是只有成績最差亦或是被記了大過的人才能到這癸等學齋內來,這西域來學習中原文化的使臣,還是王族,皇上直接便將人安排到此處,怎麽想也不太合理吧?
此事他思來想去,也隻覺得皇上應當是想要報復他,越是麻煩的學生皇上便越想往他的學齋內塞,反正今年這一遭太學之行,皇上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李大人又匆匆說:“至於這第三件事嘛……”
謝深玄皺眉:“還有第三件事?”
“這幾日我看學生們私下似乎在互相幫助學習,便問了問此事的情況。”李大人說道,“這本是好事,只是我看陸停暉起初並不情願,便稍稍用了些法子,借了謝兄您的名號來勸說他,還望謝兄莫要介意。”
謝深玄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知曉陸停暉不怎麽願意將時間留在太學之內,可這是為了生計,是無奈之舉,如今皇上已願意處理太學貼補一事了,那想來此事應當要不了多久便會有結果,往後陸停暉不必再為生計擔憂,自然便能抽出時間在學業之上。
可李大人說他們借了他的名號勸說陸停暉,反倒是令謝深玄覺得奇怪,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面子,畢竟這段時日以來,他總覺得陸停暉對他並無多少好感,與其他學生也鮮有交流,他實在想不出他的名號在陸停暉面前究竟能有什麽用處。
“小陸這樣的年輕人嘛,我們見得多了,都是吃軟不吃硬。”李大人拍了拍胸口,道,“謝兄你放心,此事我們便能替你解決,你什麽也不必做,只是待會兒去學齋內時,你既然身體不適,那便千萬不要強忍著。”
謝深玄:“……啊?”
李大人:“多咳嗽幾聲,看起來病弱一些,臉色也蒼白一些——唔,如今的臉色就很好,若是不說話,看清來便更像是病弱美人了。”
謝深玄:“?”
謝深玄頭一回聽人當著他的面這般說他,正有些錯愕難以回神,李大人卻又湊近了看他:“若是能散幾縷頭髮,再將衣服穿得松垮一些,這效果應當更——”
他忽而注意到諸野正盯著他的眼神,這後頭的話語,李大人不由便又咽了回去,只剩下緊張訕笑,說:“現在就很好,現在就很好……”
謝深玄只是蹙眉:“你們究竟要做什麽?”
李大人還未回應,這房門卻又輕響了一聲,小宋從外探進腦袋,說:“少爺,趙侍郎來了。”
謝深玄一怔,此時還是朝中上值的時間,他看今日在此處的是李大人,便以為趙瑜明今日應當未曾休息,如今一聽趙瑜明來了此處,他還不由皺眉,覺得這人十之八九又是偷摸自禮部溜走了,他原想說話,可諸野蹙眉看著他,那副模樣,好像還是希望他莫要多言,他便隻好將那些話語都咽了回去,只是沉默點一點頭,讓小宋先令趙瑜明進來。
趙瑜明一見小宋在此,便知謝深玄已來太學了,他面上帶著萬般喜意,還未進門,那滿帶笑意的聲音便已傳了進來,道:“謝兄,你這病都好了,怎麽也不讓人來同我說一聲?”
謝深玄皺眉:“和你說做什麽,這麽肉麻。”
趙瑜明:“你都同諸大人說了,為何不同我說?”
諸野:“……”
謝深玄:“他住我對門,這自然只是順嘴的事情。”
趙瑜明嘖舌:“我住得離你也不遠吧?”
謝深玄瞥開目光:“遠得很。”
“是是是。”趙瑜明跨步踏入書齋,樂呵呵說道,“諸大人自然不同,他可是玄影衛,就算你不說,諸大人也總能知曉。”
諸野:“……”
趙瑜明這才覺著此刻謝深玄書齋內的氣氛有些不對,他看李大人似乎有些心驚膽戰,而諸野皺著眉心情不佳,也不知先前究竟是發生了何事,他一入內,李大人便迫不及待要起身離開,還同他擠眉弄眼,說該說的事情他都已同謝深玄說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趙瑜明了,而後便迫不及待扭頭開溜,像是一刻都不想在此處多留。
趙瑜明也隻得歎氣,回眸瞥了謝深玄與諸野一眼,道:“你二人這神色,也怪不得他人要害怕。”
謝深玄可不覺得自己的神色有什麽問題,他心中記著李大人提及之事,只是照著此事追問:“他方才提及陸停暉之事,說是你想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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