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日還早。”謝深玄笑著同他說,“諸大人再陪我逛一逛吧。”
諸野:“……”
待謝深玄轉身離去,諸野下意識追上謝深玄的腳步,就這麽出了瑞雲坊,走到了外頭的街道上,這才這猛地收回神思,壓下輕促的心跳,有些止不住怒意,快步追上謝深玄,蹙眉同謝深玄道:“別拿你對其他人那一套來對付我。”
謝深玄有些驚訝:“我對其他人怎麽了?”
“你……你對嚴斯玉,還有對那汪退之均是如此。”諸野光是想一想那幾件事,都覺得心中惱怒,“可我與他們不同,你對我不能……也不該如此。”
謝深玄更覺茫然:“……啊?”
諸野憋著一肚子氣,再看謝深玄好像是真不知他在說什麽,那心中的惱意不由便更重了幾分,可他無論再如何惱怒,也只是同傻子發脾氣,謝深玄根本就不會懂得,他只是自己同自己發悶氣,如此一想,他更覺難受,後頭的話,自然也已懶得再與謝深玄說了。
“你我多年情誼,同他們怎麽能一樣。”謝深玄皺著眉,不明白諸野究竟為何生氣,只能照著自己心中所想,道,“我對他們笑,本就是曲意逢迎。”
諸野皺眉:“你方才對我不也是——”
謝深玄:“真心的。”
諸野:“……”
諸野說不出話了。
他方才還在心中的惱怒,好似忽而便這麽被謝深玄用短短幾個字澆滅了,他心跳如鼓,卻又無可奈何,他還能怎麽辦?謝深玄就是握著他的軟肋,只需隻言片語,便可令他心緒翩飛。
“好了,諸大人。”謝深玄還絲毫未覺有異,隻同順了一隻貓兒的毛一般輕巧,一面問,“現在能陪我去逛一逛了嗎?”
諸野:“……”
諸野很難有另外的回答。
他還是沉默跟上了謝深玄的腳步,在心中反覆勸說自己接受謝深玄方才所說的那借口,畢竟謝深玄看起來是非要這般不可,他若是拒絕,謝深玄或許會不開心,他倒不如想想其他法子,最好能在其他事上,將這筆不菲的錢財給謝深玄補回來。
他還在思索,謝深玄卻目標明確轉頭便進了一旁的瓊玉軒。
此處的掌櫃同他兄長多有生意往來,也識得他,笑吟吟迎上前來,問他今日怎麽親自到了此處,謝深玄也不客套,直接便問近來可有什麽新進的玉飾,他想挑選幾件,那掌櫃急忙招呼店夥計將最近新來的各類玉飾全都呈到雅間之內來,一面請謝深玄先往雅間上座,又問:“謝少爺這是為自己選的,還是要贈予他人?”
謝深玄卻並不直接回應,以免諸野聽見了又要大做文章,只是道:“我先看一看,看過後再說。”
這掌櫃倒也不介意,謝家本就是他們的大主顧,他忙不迭將各色玉飾呈到謝深玄面前,還一一為謝深玄介紹,謝深玄一眼便相中一支白玉簪,朝那玉簪多看了幾眼,掌櫃的倒是會察言觀色,已將簪子遞到了謝深玄面前,道:“謝少爺,這是上好的和田玉——”
謝深玄皺起眉搖了搖頭:“罷了,一不小心便要摔碎。”
可他自己便常戴玉簪,這話聽起來倒像是隨口拒絕,掌櫃的自然還想再努努力,便道:“這簪上綴了金飾,恰好能卡在發中,不會那麽容易滑脫的。”
謝深玄:“若是尋常舉止,的確不會。”
說完他扭頭看了邊上似乎對挑選玉飾毫無想法,已經開始逐漸走神發呆的諸野一眼,還是搖了搖頭,道:“不看發簪,看看其他的東西吧。”
他戴是無所謂,就算是普通玉簪他也不至於滑脫摔碎,可諸野是武官,平日保不齊便要有什麽大舉動,只怕一不小心便會將玉簪摔碎,這東西不好,他還是看些其他東西吧。
於是到最後,謝深玄統共又挑了三四塊玉佩,倒是能搭今日給諸野挑的大多衣服了,可到了最後,他卻總覺得好像還缺了些什麽,想了片刻,這才想著了此事之中的問題——諸野大多時候穿的都是官服,他挑了這麽多東西,諸野平日只怕沒有多少穿戴的機會,那若要論實用,倒不如給諸野的官服選條鑲玉的革帶,既方便行動,又穩固結實,還美觀好看,上朝時或許不能用,可平日去官署時,一眼便能看出與其余泛泛的玄影衛不一樣。
於是謝深玄便問:“可有官服能用的革帶?”
這掌櫃的一怔,下意識便答:“謝少爺,您的官服……恐怕不合適。”
謝深玄清一清嗓子,道:“不是我用。”
他又瞥諸野一眼,見諸野還未回神,便板著臉毫無感情說道:“適合玄影衛官服的。”
那掌櫃一愣,這才終於將目光轉向一直站在一旁,還帶著一柄玄影衛佩刀的諸野,這才恍然回神,道:“哦!這位就是諸大人吧!”
謝深玄:“?”
等等,這人怎麽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諸野忽而被人提及名姓,回神看了那掌櫃一眼,而這掌櫃已迫不及待令人去取玉革帶來了,諸野這才皺起眉,意識到謝深玄在此處挑了這麽一大堆東西,可能還是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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