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等學齋學生們,本就是負分。”謝深玄幽幽歎氣,“如今可是在受不得再有變故。”
嚴斯玉:“……”
謝深玄:“今日這小試——”
嚴斯玉:“考考考,那就考吧!”
謝深玄笑了笑,說:“嚴兄真是體貼。”
而後他連留戀都沒有,匆匆便回身去與伍正年說話,商討究竟要如何令身有傳染之症的趙玉光隔開眾人考試,二人終於能夠私下交談,伍正年壓低了聲音,忍不住抱怨:“謝深玄啊謝深玄,你這又是哪一出啊?”
謝深玄低聲解釋,道:“玉光的境況,你應當明白,這前三等學齋中有什麽人,你應該也清楚。”
伍正年雖明白謝深玄的意思,可卻還是忍不了歎氣:“你倒是玩的開心,我看你接下來你要如何圓場。”
畢竟謝深玄是在令趙玉光裝病,待會兒幾人一見面,嚴斯玉見著了趙玉光的情況他們便得露餡,伍正年也記得清楚,趙玉光不怎麽會演戲,這孩子天性乖巧,只怕是連謊都撒不清楚。
“無妨,此事有諸野助我。”謝深玄說道,“我當然能將此事圓回來。”
伍正年:“……”
可聽他如此說了,伍正年的目光反倒是更顯了幾分古怪,他回眸掃了眼仍舊盯著謝深玄的嚴斯玉,面上終於便只剩了一絲無奈苦笑,道:“謝兄,諸大人若知你究竟如何應對此事,他怕是現在便要讓你氣死。”
謝深玄稍稍一怔:“……什麽被我氣死?”
可伍正年卻不願多說了,他擺了擺手,擺明了一副看熱鬧的模樣,隻想看謝深玄和諸野二人究竟要如何將此事圓回來,更想看若諸野看見謝深玄方才究竟是如何同嚴斯玉說話後,諸野究竟會有何等反應。
不過片刻,太學內的醫官也過來了。
他神色驚慌,那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令嚴斯玉與監試官們又慌了一些,一群人聚在一塊探討,謝深玄想過去湊熱鬧,卻令他們如臨大敵,恨不得立即讓謝深玄遠離。
到最後,謝深玄也被按著把了脈,那醫官還仔細挽起他的袖子看了好一會兒,而後方放了心,道:“諸位大人放心,謝大人應該未受此病影響。”
方才同謝深玄有過接觸的監試官與太學先生們齊齊松了一口氣,幾人頭上赤紅的字跡還有了更新,責怪謝深玄惹出這麽令人膽戰心驚的事情來,可謝深玄卻只是沉默,一面將目光停留在自己面前的那名醫官身上。
同這裡的大多數人一般,這醫官頭上也頂著一行紅字,可那內容看起來實在熟悉,與其他所有人都大不相同。
醫官:「哇,這就是那個該死的謝深玄啊!」
謝深玄:“……”
這人根本就不是太學內的醫官吧?
這難道不是玄影衛才會對他有的古怪印象嗎?!
他真想到此處,那醫官已收回了手,畢恭畢敬放下謝深玄的衣袖,這動作之中好似有萬分謹慎,見謝深玄一直蹙眉看著他,他還緊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壓低了聲音,湊到謝深玄面前,以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音調低聲細語,道:“謝大人,是諸大人派我來的。”
謝深玄:“……我知道。”
每個玄影衛頭上都要頂上這麽一行大字,實在令他有些難以忽視。
那扮作醫官的玄影衛又清了清嗓子,低聲說:“我……我今天沒有上值。”
謝深玄:“……啊?”
玄影衛:“指揮使也沒有逼迫我乾活!”
謝深玄:“……”
玄影衛:“我是下值後自願來的!”
謝深玄沉默了。
這玄影衛如此解釋,他腦中不免便現出了唐練可憐的身影,好像自從那日畫舫一事後,所有玄影衛受諸野調遣,在他面前出現時,都總要這麽同他解釋上這麽一句。
他看著那玄影衛滿帶興奮的雙眸,好似參與到了什麽極為了不得的事件中一般,飽含著對接下來事情發展的期待,這般模樣,謝深玄實在有些不知應當如何應對,到頭來,他也只能微微頷首,道:“嗯,我知道。”
玄影衛似是越發激動了。
他同謝深玄點了點頭,繼續去執行他的任務,轉身去同嚴斯玉等人講述此病的境況,又說趙玉光只怕不方便移動,否則若接觸的人多了此症或許還會擴散。
不過他的身體情況尚好,當然能夠參加今日的考試,醫官們也已準備好了,只需請監試官們移步到癸等學齋之外,同他隔上些許距離,聽他彈完這琴曲便好。
嚴斯玉有些猶豫,遲疑道:“隔些距離……不會傳染吧?”
那扮作玄影衛的醫官搖了搖頭:“嚴大人,請您放心,絕不會出事的。”
嚴斯玉:“……”
嚴斯玉很難放心。
他一點也不想靠近那生病了的學生,反正那是癸等學齋的學生,成績如何本不在他考慮,最末等的學生,又能好到哪兒去?他便只是轉向其余幾名監試官,同幾人露出笑意,道:“幾位大人……”
那些監試官顯然也不願如此,可他們又不好違背嚴斯玉的意思,隻得不情不願起身,還未邁步向前,一旁的謝深玄卻已笑吟吟開了口,說:“嚴兄,你不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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