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宋將那些糕點之物都收放擺好了,轉身回了屋中,一眼便見謝深玄面上帶著笑,一副心情極好的模樣,倒還令他微微一怔,不由問:“少爺今日心情這麽好?”
謝深玄立即壓下嘴角,恢復了平日的神色:“沒有。”
小宋眨了眨眼:“我倒是頭一會兒見您這樣笑。”
謝深玄:“……我沒有。”
謝深玄平日雖常帶笑容,可那笑意總與此番不同,連小宋都看得出他今日面上的笑實在帶了不少發自內心的喜色,可他要否認,小宋便也不再繼續去說此事了,如此過了片刻,謝深玄卻又有些壓不住唇邊的笑,禁不住彎起眉眼,卻又不希望小宋同方才那般說他,他便自行先同小宋解釋,道:“我這般笑也是很正常的。”
小宋:“嗯嗯。”
謝深玄:“你到我身邊還沒多久,自然不曾見過我這樣笑。”
小宋:“這樣哦!”
謝深玄:“對,你不必驚訝多想。”
小宋萬般誠摯看向謝深玄:“那時候諸大人一定還在謝府吧?”
“他當時早就——”謝深玄猛地一頓,挑眉看向小宋,“想套我話是把!”
小宋忍著笑意搖頭:“沒有沒有,您還是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謝深玄:“……”
謝深玄看得出小宋在忍笑,他也知道方才之事,已足以令府中人傳上一段時日了,諸野喚了他的名字,而他好像巴望諸野每日來府中同他相見一般……可這等窘迫,壓根蓋不過他此刻心中的喜意,至少此刻他是不在乎的,屋中沒有人了,他便還帶著笑,放下靠枕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大概是賀長松那藥湯中的安神之用太過厲害,過不了片刻,他很快便又睡著了。
……
待謝深玄再醒來時,外頭隱隱約約能見些天光,他大約是又昏睡過了一晚上,這般長久休息,終於令他的身體有了些許恢復,至少今日他的頭倒已不那麽痛了。
連著悶了兩日,他想出去走走,便起了身,小宋在外頭聽見屋內響動,方進來看了看情況,見謝深玄有力氣起身,他便喚人來為謝深玄傳了早膳,請謝深玄先吃些東西,而後他們還有今日的藥要喝。
聽著要喝藥,謝深玄先苦了臉色,他還喉痛鼻塞,今日的粥他一點味道也嘗不出來,他便越發顯得愁眉苦臉,直到小宋將藥碗都端了上來,把那黑乎乎的藥湯擺在他面前後,謝深玄方勉強扯出笑臉,想著早死不晚死,反正這藥他都是得喝——
小宋:“早上諸大人來過。”
謝深玄猛地一頓,飛快抬首看向了小宋。
小宋忍著笑,卻還記著謝深玄這萬般嘴硬的性格,硬憋出一副正經神色,道:“那時天還未亮,少爺您睡得正沉,我便沒有叫醒您。”
謝深玄微微皺眉,正欲開口怪小宋怎麽不將他叫醒,小宋卻又補了一句:“是諸大人讓我莫要叫醒您的。”
謝深玄:“……”
謝深玄閉嘴了。
“諸大人還說,他這幾日公務太忙,沒有多少空閑。”小宋彎起眉眼,竭力壓著唇邊的笑,“今夜他若能處理完公務,應當會過來一趟。”
他一句話令謝深玄原還苦悶的心情霎時有了好轉,只是看著小宋的表情,謝深玄又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的心意,他只能捧著藥碗,堪堪移開目光,小聲說:“我也沒有很希望他過來。”
小宋抿了抿唇,用力點頭。
“風寒而已,也不需要每日探病。”謝深玄一本正經說道,“我今日已恢復大半了,明日便該活蹦亂跳,什麽探不探病,倒好像我得了什麽重症一般。”
小宋:“對對對,少爺說得對!”
謝深玄:“……”
謝深玄蹙眉看向小宋,覺得小宋今日這回答,實在是有些敷衍了,可小宋已在著手收拾桌上拜訪的碗筷了,謝深玄隻好皺著眉將那一碗苦藥都喝了下去,一面看著外頭天色,問:“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還早。”小宋算了算時間,道,“大概是少爺您去太學準備出門那時候吧。”
謝深玄點了點頭,想,若現在是他平日準備出門的時候,那朝中早朝應當還未散,諸野而今還在伴駕,離他過來謝府,應當還有不少時候,今日他精神不錯,不可能再同前幾日般一睡就是一整日,也該找些消遣,譬如趁著這難得休息的時候,將他前段時間來不及看完的閑書翻一翻。
小宋令人收完了桌上的碗筷,這才將手一拍,樂呵呵道:“少爺,我該去玄影衛啦!”
謝深玄一怔:“你去玄影衛做什麽?”
“同諸大人匯報您的病情啊!”小宋認真說道,“昨日說好了,早中晚一日三次,而今是早上這一次。”
謝深玄:“……他不是早些時候才來過嗎?”
小宋:“答應了一日三次就是一日三次,咱們總不好食言吧。”
謝深玄:“……”
“我若不去,諸大人生氣了怎麽辦?”小宋故意歎了口氣,“少爺,我可不敢得罪諸大人。”
謝深玄果真點了頭,一面又在心中想——若此時還在早朝,小宋趕到玄影衛時,應當正是下朝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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