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長松:“對對對。”
可他擺明了一副敷衍神色, 顯然只是胡亂應對謝深玄幾句話罷了,他越是如此, 謝深玄面上泛紅便更甚,令賀長松覺得, 自己若是再逗上他幾句, 謝深玄今日大概便要開始對他發瘋了。
諸野前後都不知他們說了什麽, 只是見賀長松笑了數聲離去後,謝深玄忽地抬眸看他一眼,那神色冷淡,令他捉摸不透,而後謝深玄便也毫不猶豫自此處離開了,可他又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更不知自己該不該上前追問, 在原處呆怔坐了片刻,方下定決心, 決定起身去追謝深玄。
可小宋正朝此處而來,見著諸野要出門, 他方無奈攔住諸野,道:“諸大人,少爺說他已經睡了。”
諸野一怔:“現在……睡了?”
這才剛吃完飯,天色還未全黑,謝深玄怎麽就睡了?
“睡不睡不知道,可一定是不怎麽想要見到您的。”小宋壓低聲音,問,“您又說錯什麽話了?”
諸野:“啊?”
小宋:“總該有些理由吧?”
諸野:“……我不知道啊?”
小宋:“……”
小宋再度露出那恨鐵不成鋼般的眼神,重重歎了口氣。
於是諸野這一夜都過得有些忐忑,第二日他醒得極早,天色還未亮起,這是該上朝時要起身的時間,他猜想謝深玄應該還未起身,那他還有空閑,正好趁著這時候,趕緊溜去趙府,將趙瑜明逮出來,先問問他自己究竟要送謝深玄些什麽禮物,才能換來謝深玄開心。
他心中焦急,自然步履匆匆,很快便趕到了趙府,趙瑜明方起身吃飯,不知諸野為何來此,只是慣常在面上帶著笑,道:“諸大人今日不是休假嗎?怎麽起得這麽早?”
諸野沉著臉色,那副模樣看起來像是京中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而他焦急來此處找趙瑜明商討一般,隻消一眼,便令趙瑜明也跟著緊張了起來,自然收回了方才還顯得有些吊兒郎當的語調,提心吊膽問:“出事了?”
諸野點了點頭。
趙瑜明更緊張了些許,隻想能令諸野這般緊張得,想必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這等驚天動地的事情,他一人或許並不能解決,怎麽也該通知他父親一聲,請他父親一道來幫忙想想辦法。
於是趙瑜明站起身,道:“我去請我父親過來。”
諸野不由一怔,甚是不解道:“不必去尋首輔大人吧?”
趙瑜明:“既是同京中安危有關的大事——”
諸野:“啊?什麽大事?”
趙瑜明:“你不是說……”
諸野:“……我只是想問一問,我到底該送深玄什麽生辰賀禮。”
趙瑜明:“……”
諸野:“……”
趙瑜明倒吸了口氣。
“生辰賀禮?”他不可置信般重複了這四字,愕然說道,“等等,他的生辰……不是在十二月嗎?”
諸野鄭重其事點了點頭。
趙瑜明:“現在才三月啊?”
諸野又鄭重其事點了點頭。
趙瑜明:“這種事情,需要提早九個月來準備嗎?!”
諸野萬般鄭重點了點頭。
趙瑜明:“……”
趙瑜明實在克制不住對諸野翻出一個白眼,不僅覺著自己白緊張了一輪,如今他還連半句話都不想同諸野多說。
可諸野未曾注意到趙瑜明的異樣,他只是歎氣,道:“我很不安。”
趙瑜明再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再這麽下去,我也要不安了。”
“他昨日……離開太學後……”諸野猶豫片刻,還是決定拿昨日的事情也同趙瑜明說一說,於是他又皺起眉,神情嚴肅道,“他說我若穿著官服去臨江樓,或許會嚇到臨江樓的店家。”
趙瑜明雖對撮合他們兩人頗有興趣,卻不怎麽想聽這等肉麻的閑談小事,可此事裴封河大約會很有興趣,因而他還是無奈歎了一口氣,點一點頭,說:“你平日總穿著官服亂躥,的確很是嚇人。”
諸野沒聽出趙瑜明話中的意思,只是蹙眉:“他說要為我買件衣服,便去了瑞雲坊。”
趙瑜明想著約莫是瑞雲坊的衣服太過昂貴,諸野覺得自己受之有愧,他便又再歎氣,說:“謝家有得是錢,買件衣服罷了,算不得什麽。”
諸野:“我數不清……至少有十件。”
趙瑜明:“十件也很……啊?哪家的?幾件?!”
諸野:“瑞雲坊的,十余件。”
趙瑜明:“……”
諸野將眉頭越蹙越緊,顯然極為難以接受此事,光是如這般想一想,他都要覺得心中愧疚不安,無論如何受不得謝深玄這大禮,而謝深玄還不止送了他衣服,他便深吸一口氣,打算將此事說完,道:“他還去了瓊玉軒。”
趙瑜明:“……”
諸野:“買了不少玉佩。”
趙瑜明:“……”
諸野微微垂眸,低聲重複:“為我……買了不少玉佩。”
趙瑜明抬起手,止住了諸野後頭的話。
“夠了,不要再說了。”趙瑜明冷冷說道,“諸大人,你我相識多年,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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