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朕失言,此事千萬不要傳給謝深玄。”晉衛延急忙清了清嗓子,弱聲說,“朕怕他罵朕。”
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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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禦書房後,諸野便回了玄影衛。
當初諸野自長寧軍調回京中,晉衛延令他入了玄影衛,他大多時候便都在伴駕,可自他升至指揮使後,他每日上值時的大多時間,便幾乎都耗在了玄影衛內,玄影衛與各部往來文書甚多,還有不少堆積按鍵,總需要他來處理,而晉衛延大多時候都待在宮中,也不必他跟著,他每日的行程便固定了下來,先去宮中,再回玄影衛,而近來,此事還多了一樣——每日下值後,他總得飛速收拾東西,盡快趕回家。
以往諸野不是如此的,他沒什麽興趣愛好,玄影衛又公務繁忙,便將大多精力都放在了玄影衛上,每日從早到晚忙碌,回家便是浪費時間,不如不回,反正玄影衛內便有地方居住,
他今日心中記著昨日東湖刺客一事,又想問問蘭書同此事可有關聯,因而到了玄影衛後,頭一件事便要去尋唐練。
玄影衛門外每日總有人輪值守衛,今日的守衛不知為何,好像心情很好,自見著他出現便在咧著嘴笑,也不知家中是得了什麽好事,不過諸野向來不會直接去問他人家中私事,便不曾多言,他們與他打招呼,他便微微頷首,而後便進了玄影衛。
可今日玄影衛內的氣氛,實在有些奇怪。
不知為何,今日人人看起來都是一副心情絕佳的樣子,同他行禮問好時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可近日沒有過節,他也想不出有什麽好消息才能令人人都這般開心,心中不由多了一絲疑惑。
可也只是想著待會兒找到唐練後,他可以再問問這件事,便同往日一般,照常往內走,直接去了唐練的書房——他近日不是病休便是請假,大多文書公函便都移轉到了唐練手上,以至於唐練這幾日每日在書房之中備受痛苦煎熬,他今日能回來,唐練大概也會覺得很開心。
他走到唐練書房之外,見房門開著,便只是抬手輕輕一敲,等書房內傳來唐練滿是疲倦的聲音,他方踏步入內,來不及說話,唐練便已抬頭看見了他。
唐練疲憊的眸中好似一瞬便綻放了光彩,好似他眼前出現的人,不是他昨日才見過的指揮使大人,而是天上降下來的救星,他從堆積如山的文書之後匆匆起身,一面快步朝著諸野走去,萬般悲戚喚道:“大人!您可算回來了!”
諸野一頓,遲疑:“我只是休息了一日……”
“出了這種大事,您應當清楚有多少文書要處理。”唐練擺著一副萬般無奈的神色重重歎氣,“您又不在衛所之中,我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
諸野點頭:“我待會兒還需去禮部一趟,回來便來處理。”
唐練略松了口氣,總算覺得自己看見了回家的希望。
諸野卻又說:“可今日我得早些回去。”
唐練:“……”
諸野:“謝大人至今高燒未退,我得回去看看。”
唐練:“……”
大約是唐練一直不說話的模樣,令諸野稍稍有些許負疚之感,畢竟唐練還不知得在此處忙碌上多久,他卻要提早下值回家,這對唐練未免有些太過不公了,可他卻又的確著急回去,他只能盡力在兩件事中折中一些,說:“不會太早,至少能到尋常下值時。”
唐練露出苦笑,回眸看看自己桌上那堆積如山的公函,總覺得這顯然不是到下值時便能處理完的事情,可他還能怎麽辦?他又不敢有意見。
他只能點頭,又甚是委婉,說:“大人,您若要去禮部……一定早些回來啊。”
“只是去尋趙侍郎說句話,很快便回來。”諸野倒也一板一眼地同他許諾,又問,“昨日之事,查得怎麽樣了?”
“稍有眉目。”唐練答,“不過刺客還未捉著,具體如何,屬下還不敢斷言。”
諸野:“此事同蘭書有關?”
唐練:“應當沒有。”
諸野:“那把人放了吧。”
唐練:“……啊?”
唐練驚訝睜大雙眼,近乎不可思議一般看著諸野,好一會兒才勉強道:“大人,您今日……心情不錯啊?”
諸野一怔:“什麽?”
“我說的只是‘應當’沒有,那便是沒有十成十的把握,若是以往,這樣的人,您絕對是要繼續扣著他的。”唐練皺起眉,“更何況此事還牽涉到謝大人,更該謹慎——”
諸野聽他提起謝深玄,下意識便說:“蘭書是他在太學的同仁,還主動為他代過幾次課……”
唐練:“嘶……總不會是愛屋及烏吧?”
諸野:“……”
諸野移開了目光。雁姍婷
他還未想出應對之詞,外頭卻又有一名玄影衛過來尋唐練與諸野,他拎著個食盒,朝內探了探腦袋,與唐練和諸野二人行過禮,道:“指揮使大人,我就猜您應當在唐大人這兒。”
諸野蹙眉:“何事?”
“方才有人送了東西過來。”那玄影衛笑著將手中食籃擺在桌上,這才說,“是小宋送來的。”
諸野稍稍一怔,這才恍然回神,想著自己今日早上離開謝府時的確著急,自然未曾考慮過早點之類的事情,他沒吃早飯,他自己不曾注意,反倒是謝深玄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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