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地,尷尬地一拱手:“好久不見。”
老皇帝回過神來,就聽到救駕功臣似乎很想高升,立刻放下回憶,十分禮賢下士地拉住李石虎的手:“愛卿救駕有功,多年來又心心念念朝廷……”
【確實很忠心,多年來日日不忘,算是數一數二的忠臣了。】
老皇帝聽到了許煙杪的話,心底更是一松。
眼角一瞟,卻看到青年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偷偷用雙掌捂住眼睛,明顯不忍直視接下來的事情。
【可他念的不是這個朝廷啊!】
老皇帝:?
那還能有什麽朝廷?
老皇帝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繼續對著目露期待的李石虎:“愛卿這些年真是受盡了苦楚,朕封你為……”
【他是前朝的官啊!】
【當了幾十年野人,哪裡知道改朝換代啦!】
老皇帝:????
太常寺卿一把捂住嘴,免得自己把湯噴出來。
什、什麽玩意兒?!
李石虎繼續期待地看著陛下,同時熱淚盈眶。
“陛下……臣……”他哽咽:“臣去得實在太久了。”
“臣離開前,陛下少年英姿,不過十五歲,如今都這個年紀了!臣都認不出陛下了!”
真是物是人非!
又轉頭看看一桌吃飯的“同僚們”,長長一歎。
鬥轉星移,世事變遷,往日同僚,他是一個都認不出來了啊!
第51章 反夏複周,就在今朝!
【前朝最後一個年號是永保,他永保元年走的,都好幾十年了,怪不得認錯皇帝。】
【誤入野人部落後也是慘哦,這野人部落有夠原始的,吃野獸都是一整個捆住丟鍋裡,內髒和屎都沒有清理出來。】
大夏君臣又僵住了。
不是惡心的,而是……如果被知道他們不是前朝的皇帝和官員,可能那個被捆住丟鍋裡的,就是他們了。
許煙杪在心裡特別緊張地念叨著李石虎和手下兵卒怎麽降服野人,怎麽一邊訓練一邊建設部落。
【怎麽辦怎麽辦,他事業心這麽強!萬一老皇帝他們暴露身份……救命,我要怎麽跟老皇帝說這事?就說我看過李石虎的畫像?可是李石虎在場我也沒法說啊!】
大夏君臣一起看向門口,李石虎樂呵呵在給老皇帝割肉,壯如牛犢的身體將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此時此刻,他們的腦子只有一句話——
絕對、絕對不能讓李石虎知道他們的身份!
而且……
老皇帝的視線下移,盯著李石虎手裡提著的那把割肉刀,頓了好幾息。
又視線上移,發現由於他的突然停頓,李石虎的眼神從期待慢慢轉變成茫然,眼看著又困惑地眨眨眼了。
“朕給你封……給你封……”
乾!
封什麽啊!
讓他聽到心聲然後大開殺戒?
【前朝的將軍,要做本朝的官了!】
聽到這沉痛的心聲,老皇帝突然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好似被什麽嗆到,目光以往桌上的水杯看去,李石虎立刻轉身去拿水,割肉刀就順手往桌上一放。
趁著他轉身背對自己時,老皇帝狠狠瞪了許煙杪一眼。
你可閉嘴吧!
許煙杪此時已經把手從眼睛上拿開了,被瞪得莫名其妙。
【老皇帝這又是幹嘛了?難道看不爽我突然捂住臉?】
“陛下,水是乾淨的,部落裡打了井。”
李石虎將水遞上,老皇帝接了過來。借著他轉身拿水這點時間,老皇帝已經想到了糊弄的話。
“……等回了京,朕就封你為山東指揮使。”
李石虎喜上眉梢。
這是越級升授!
他之前是山東僉事,其實就是指揮使的副官,負責訓練軍隊、整頓軍紀,按照正常升遷,應該是僉事升同知,同知升指揮使,如今直接跨過同知,成為正三品的地方最高軍事長官!
許煙杪歎氣:【老皇帝還擱這覺得是自己的忠臣呢,唉,萬一讓人發現了你的身份……】
【反夏複周,就在今朝!】
老皇帝深深看了李石虎一眼。
他想起來為什麽覺得李石虎這個姓名很耳熟了。
之前山東偽造大旱,騙取他的賑災款,暴露後被殺個人頭滾滾,那段時間,他翻山東的任職官錄,就看到前朝最後一任山東僉事,正是叫李石虎。
老皇帝眼神漂移。
如果只是這樣還不算什麽,但,當年他找人去民間散播了一下消息,說我大周名將眾多,小小反賊不成氣候,哪怕是區區僉事,都能將反賊殺個片甲不留。
當年的小皇帝非常驕橫自大,信了。
十八路反王,他就派了十八名僉事領兵出征,剩下還有一百名僉事無處安放,聽說西域那邊有亂子,就一起派去了。
所以,嚴格來說,李石虎這位山東僉事被派去西域,山裡迷路幾十年這檔子事,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新仇舊恨……打住,不能想了,想點別的!比如,在這之前,李石虎還當過刑部員外郎,在中央上朝。
都對上了。
怪不得會認識鄭鵬(前朝鴻臚寺左寺丞,本朝太常寺卿)。
老皇帝心如刀絞。
如此忠臣!怎麽就不是他的呢!
然後又忍不住加了兩個字:“世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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