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鴻臚寺卿轉過頭來看他的眼神都透露著震驚。
竇丞相注意到後,怕親家誤會,立即解釋:“皆是我那逆子自作主張……”
同一時刻,鴻臚寺卿壓著聲音開口,興奮中仍夾著不太好意思:“丞相,你幼子那一處——真的能夾出去那麽多財寶?”
竇丞相:“……”
鴻臚寺卿咳嗽一聲。
他這不是……好奇嘛。
仿佛調味罐在臉上翻倒了一般,竇丞相的表情都透露著一股五味雜陳的滑稽。
但是,如果忽略是自家房子被燒了這件事……
竇丞相亦是清咳一聲,低著嗓音:“這……我也不清楚,若非今天這事,我還真不知道那孽畜的後邊如此……咳,天賦異稟。”
二人四目相對,都從眼中看出遺憾。
竇丞相:自家兒子,不能拿去試一下屁..眼強度。
鴻臚寺卿:那是丞相兒子丞相兒子丞相兒子……(循環往複默念,提醒自己)
另一邊,許煙杪吃瓜吃得十分專心,根本沒辦法關注外界。
【草,把珠寶首飾用屁..眼夾出來,洗一洗,就直接拿去送給花魁了?】
【怎麽會有這種憨批啊,幸好花魁不知道這事——等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哈哈哈!】
一乾人等豎起耳朵。
又有什麽瓜!居然能讓許煙杪這種人笑成這樣子!
【竇是非(竇丞相的小兒子)前些時候送了花魁七顆南海珍珠,個個拳頭大小……噗……】
看到這裡,許煙杪真的沒忍住笑出來。
——主要是想到這玩意是竇丞相那小兒子一顆一顆,花了足足七天夾出來的。
笑完就慌裡慌張看周圍,發現其他人好像還在勘察現場,松了一口氣,繼續偷偷摸摸翻八卦。
【這七顆南海珍珠被統稱為北鬥七星,每一顆都顏色不一樣,白珍珠、粉珍珠、黑珍珠、孔雀綠珍珠……竇是非把它們送給花魁,簡直羨煞樓裡旁人。】
【然後……噗……然後,花魁把“北鬥七星”全送給了濟北王世子,濟北王世子拿去做成腰帶,天天戴出去招搖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吏部官員用力一掐大腿。
不能笑!絕對不能笑!
一個個憋笑憋到臉發紅。
濟北王世子原先是生活在濟北,濟北王大半年來纏綿病榻,世子此次是代父進京。
前些時日,這人天天戴著那根寶貝腰帶上朝,還時不時叉腰、挺腰,生怕顯不著他。
那腰帶卻也確實是個寶貝,引得許多低品官員圍在他身邊,就想看一看——如果能摸一摸就好了。
吏部主事(正七品)狠狠松了一口氣。
此官有兩名,另外一名主事察覺到同事表情有些奇怪,瞪大眼睛:“你該不會……”
先前那吏部主事閉了閉眼,好似白晝刺目,好一會兒才睜眼,心有余悸地說:“當時我差點就摸到了,幸好濟北王世子拍開了我的手。”
真是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奇怪誒。】許煙杪注意力又跑去了其他地方。
【少了這麽大一副珍珠,之前清點的時候怎麽沒人注意到?】
【蕪湖!找到——草啊!】
許煙杪差點笑死。
【這竇是非真是個人才,七顆珍珠居然是從七套首飾裡摳下來,每套扣個最大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竇丞相不許他亂花錢,每個月隻給五十兩銀子作為花銷,搶花魁時根本搶不過人家,怪不得要鋌而走險哈哈哈哈哈哈。】
嘖嘖嘖,
嘖嘖嘖。
竇丞相從一開始的臉色鐵青,到面無表情。
他的目光落到牆角那根狼牙棒上,緩緩露出猙獰笑容。
*
東西都髒了,就算追回來也不能用了。但納幣還得繼續呢。
竇丞相急中生智,和鴻臚寺卿嘀嘀咕咕了兩句,鴻臚寺卿眼睛越來越亮。
“好!就這樣!”
一聲高呼,驚醒了許煙杪,他一副躡手躡腳樣子,小心翼翼地融入吏部其他官員之中。令他意外的是,他看到吏部的誰,對方都會給他一個笑臉。
許煙杪也回了一個笑臉。
【還好還好,沒有人發現我摸魚。】
【鴻臚寺卿突然吼一聲,這是在幹嘛?】
沒多時,不僅他們知道,男方女方家人及邀請來的賓客,都知曉了——
鴻臚寺卿家中女兒賢良淑德,得知如今天下受前朝末年的侈風余波毒害,懇請父親薄禮送她出嫁。以己身,正那奢靡之氣。
而竇家得知此女高義,亦是作出薄禮相聘的回應。
——當然,薄禮是相對於他們這種家境而言。在富貴人家看來,一百萬減到三十萬已經是委屈到極點了,而民眾看三十萬卻是天價聘禮/嫁妝。
總之,鴻臚寺卿家女兒的名聲在外界扶搖直上,也算是得了個賢名。至於私底下嫁妝是不是真的很少,家中給不給補貼,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而竇丞相家中傳來的驚天慘叫,家中小兒子被打到半個月下不了床,這就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了。
*
老皇帝沒有去竇府。
他倒是想給妻兄這個臉面,但竇皇后請求他不要給自己兄長太多的榮耀。竇丞相為人謹慎,但他家裡人說不定就會因此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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