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同樣是大老粗的老皇帝接受良好,大方地說:“拿上痰盂,去屏風後面。”
臭味籠罩在大臣們鼻尖,他們眼含熱淚:陛下,能不能寬容一下,倒也不必如此嚴苛——這讓我們以後怎麽吃飯睡覺?
老皇帝面無表情:忍著。
皇帝都能忍,你們不行?
細皮嫩肉兒的許郎從裝死狀態中脫離。
【剛才誰說自己要上大號來著?好臭……】
這時,輪到中軍都督僉事裝死了。
許煙杪突然想到一件事:【說起來,老皇帝應該沒有給官員們準備坐便器吧?】
——古代也有那種類似於座椅,但中間挖了個洞,痰盂放在洞口下方的坐便器。
——雖然,一般人的痰盂用不上。因為痰盂可以直接坐。但是對於養尊處優慣了的人而言,讓他們直接坐上去,可能有點心理障礙。坐便器就是因此出現的。
許煙杪翻了翻,面色驚恐起來:【還真沒有準備——那豈不是代表著每一個要拉屎,但是擔心濺到屁股的人都得蹲馬步?】
【身體挺直,上半身直成一塊鐵板,兩條腿叉開,半蹲不蹲那種?沒有練過的人,蹲個十幾次呼吸就能雙腿發酸發麻那種?】
【這是不是有點太為難人了?!】
【如果不小心弄到痰盂外面……誰清理?!】
【而且,哪怕沒有潔癖,坐上去了……萬一屁股太大,站起來吸在屁股上,需不需要請同僚進來拔一下痰盂?】
【對了,如果蹲久了腿酸,是不是要……】
一邊想,許煙杪還一邊拿手上上下下擺動:【拉一會,站一會,拉一會,站一會……】
隨著許煙杪的心聲,一些沒有想到這種事的人也開始驚恐起來。
——這種事情!不要啊!!!
吸在屁股上讓同僚幫忙拔痰盂,這輩子都沒臉了!
而且,如果不小心尿出去、拉出去,沒及時托住,痰盂從屁股上摔下來……
太常少卿呆呆地問:“陛下,不知室內打掃……”
陛下微微一笑:“你說呢?”
太常少卿:“……”
其他人:“……”
好的,他們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自己乾。
許郎“蘇醒”後,心聲重新開始活躍。
他憂心忡忡:【這算不算是天統大逃殺?感覺有點可怕……不會牽連到我吧?】
老皇帝微微一怔。
他還以為小混蛋是沒心沒肺到不食人間煙火,原來也會害怕?
他是不是動作太大,嚇……
【嘿嘿!肯定不會牽連到我,錦衣衛那麽神通廣大,肯定能發現我沒有犯一點兒事,雖當官,但良民!】
【那還擔心什麽!躺平!蕪湖!就當住三五個月宿舍了!】
老皇帝:“……”
京官們:“……”
他們真是白擔心了。
【翻翻八卦消磨消磨時間!衝衝衝!】
老皇帝:“……”
京官們:“……”
要不還是擔心擔心自己吧。
*
許煙杪瞅準了被老皇帝第一個拎出來的蘇子光,哢哢一頓翻。
【哦豁,這好像是個清官啊,平時吃的是窩頭,喝的是菜湯——挺清廉的,這個應該能逃過大逃殺吧?】
【蘇子光……這名兒也蠻風雅的,好聽。】
【哇!隨身攜帶二十幾條白手巾呢,有需要時就拿出來借給別人,還混了個“及時雨”的外號。】
中軍都督僉事上完廁所出來,順帶透過窗戶把痰盂遞給外面的錦衣衛。出來後,看了好幾眼蘇子光,震驚:“乖乖……”
難道竟能那麽好兆頭?選的第一個人就是好人?
順便:“這個蘇……蘇郎君,能不能借個巾子擦擦手?”
蘇子光:“……”
微妙地躊躇了一會兒,才掏出白手巾:“自然。”
中軍都督僉事毫不客氣地一拽,第一次拽沒拽動。又一使力,才從對方手裡拿過來。以防對方後悔,迅速用茶水打濕了白手巾,往自己手上一抹一擦,隨即憨笑:“多謝。回頭洗乾淨還你。”
蘇子光顯示出一種滿不在乎的神情,微笑:“不必特意還了,出門在外大家都有不便,它能幫到閣下便是一樁美事。”
瞧瞧!多會說話!
中軍都督僉事立刻喜笑顏開:“哪裡……”
【等會,蘇子光你——】
【嘶——】
【對不起,我收回之前的話!你能乾出把平民百姓的住所當泄洪區的事情,你真該死!豬狗不如!】
燭光倒映在青年瞳孔裡,火焰憤然跳動,黑瞳之中,含著憤怒。
許煙杪難得生氣了。
【蘇子光!你怎麽敢的!】
【你的老寒腿比人命更珍貴是吧?】
【本來應該在你所在那個位置泄洪——洋州那個地理位置,這樣可以讓損失控制到最小,也不會出現傷亡,年年這樣,人家當地衙門和百姓閉著眼睛都能乾得很好。知府好言好語請你離開,而且為了賠償,還送了你更豪華的新府邸,你就覺得新府邸潮氣大,不利於老寒腿,不肯去!】
【其他人都疏散了!就你沒動!害得知府那邊急急忙忙加固堤壩,根本來不及!導致洪水直接衝對岸的民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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