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還好還好,以前老皇帝說的那些“朕不治你的罪。你放心說”,我一次都沒信過!我真棒!】
連沆默默抬手,捂住了耳朵。表演了現實版的掩耳盜鈴,因為心聲是可以直接傳進耳朵裡的,別說拿手捂,塞棉花都沒用。
二人不遠處的一處酒樓包廂裡,老皇帝正好陪竇皇后出來看看竇前丞相:“……”
竇皇后在心裡歎氣,也沒說什麽。
老皇帝也不管大舅子還在了,齜著牙:“臭小子,白對你那麽好了,別人和你能一樣嗎!”
——反正他是不覺得自己那麽罰那個官員是有什麽錯的。
他是說了可以讓人暢所欲言,但也不能是這樣暢所欲言啊!
從他兒子一路指責到他本人,這是為人臣子應該乾的事情嗎!
竇前丞相沒有做聲,十分安靜。他大致是猜到可能又是許煙杪說了什麽,但他確實什麽也聽不到了。
——在這方面,他這個妹夫十分固執和堅持,只要離開了朝廷,誰也不能聽到許煙杪的心聲。他把這東西當成權力的延伸,當作珍寶一樣守護,誰也別想破例,誰也不能染指。
盡管這個珍寶,總是不省心:【還有還有,老皇帝在宮裡掛了千古唯一一個女皇的畫像,有大臣上諫,讓老皇帝把畫像撤走,直接被罰跪在午門外一整天。】
【誒?等等,這個……也不知道算不算。】
【站在我的立場上,我肯定覺得那個大臣是多管閑事啦……但是好像站在大臣立場上,他擔心后宮妃子學那位女皇,篡了老皇帝的江山,好像也說得過去?】
【那這個先跳過。】
【不過,跪一整天……嘶,我要不要以後搞點棉墊墊在膝蓋上啊?】
連沆更加用力捂住耳朵。
我不知道陛下在后宮幹了什麽!
我更不知道許郎想要在膝蓋上墊墊子,等需要下跪的時候作弊。
我什麽都不知道!
酒樓包廂裡。
老皇帝也假裝沒聽到許煙杪的作弊思路,咳嗽一聲,對竇前丞相說:“山柏啊,我們來談一下正事吧。”
竇前丞相:“……”
他就知道,說什麽感念他很久沒見妹妹了,特意帶皇后出來讓他們見上一面,都是假象。皇帝的體貼,背後肯定藏了巨大的鍋,需要一個人來背。
竇青慢吞吞抿下幾口溫熱的豆漿,慢吞吞地放下杯子,慢吞吞地說:“陛下請說,臣一定盡力去辦。”
老皇帝假惺惺:“舅兄說的什麽話,舅兄都致仕了,又一把年紀,再有事情,哪能讓你親自去啊!”
竇前丞相:“!!!”
舅兄都叫上了?!
竇前丞相跺了跺腳:“陛下,不論什麽事,臣一咬牙也就去做了,就算致仕了,臣這條命也是你的。但是,臣家中人實在無辜!能不能先讓臣將他們安置好,隱姓埋名……”
老皇帝又咳嗽一聲,給他一杯又一杯地倒豆漿:“倒也沒到這個地步……”
竇前丞相低頭看了一眼續上的豆漿,沉默了一會,直白地問:“陛下還是直說吧,需要臣去做什麽牽連九族的事。”
“舅兄多慮了。”
老皇帝義正詞嚴:“你的九族,也是皇后的九族!”
老皇帝:“朕想向地方大戶、富豪勳貴收稅。”
竇前丞相二話不說,快入土的老骨頭了,當著皇后的面,抱住老皇帝的大腿哭得撕心裂肺:“陛下!臣不想百年之後被掘墳,你看這事要不還是換個人做吧!”
作者有話說:
一些歷史小故事:
老朱是一個很“狠”的人,比如說,有個大臣叫曾秉正被朱元璋罷官了,他說自己窮,回不了家鄉,直接賣了自己四歲的女兒換路費。
老朱覺得他是故意的。就是那種……你不是把我罷官嗎?那我就罷官,但是我沒錢回家鄉,只能賣女兒——故意惡心老朱。
然後老朱暴怒下直接把人閹了()
(老朱雖然有很多我覺得糟心的事,但這事實在乾得漂亮)
(可惜史書上沒有記載那個四歲的小姑娘有沒有被找回來……)
*
順便,老朱絕對是一個複雜的人,不是非此即彼的。
他是個直男癌,但是如果有女的很有才華,他照樣會讓對方當女官。
他不喜歡后宮乾政,但是宮裡懸掛了武則天的畫像,有大臣諫言讓他取下來,他還不肯()
*
【想想天統九年那一回,老皇帝自己向全國官僚征求意見,說他們可以暢所欲言,指出他的過失,有官員指出來了……我看看,那三點是什麽來著?哦哦!分封太侈,用刑太繁,求治太速。蠻中肯的,老皇帝大怒,直接把人關進刑部大牢!直接關到死。】
——這倒霉孩子,參考了山西平遙儒學訓導葉伯巨(是的,就是老朱時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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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觀當今之事,太過者三:分封太侈也,用刑太繁也,求治太速也。
——《明史》
*
后宮掛武則天的圖像這事,參考:
又嘗諫宮中不宜揭武後圖。忤旨,待罪午門外竟日。帝意解,賜之食,即命撤圖。未幾,謫壽州,卒。
——《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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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退休丞相限時返聘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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