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柵式鐵絲網大概設置了三到四層,許煙杪又指揮兵部在鐵絲網後面挖壕溝。
“挖多少道隨便你們,不要超過五十步距離即可。”
“這是……”兵部尚書稍愣,隨後,他眼中彌漫了一層激動的精光:“我明白了!”
並非所有官員都知兵,太常寺卿就笑吟吟問:“尚書明白了什麽?”
兵部尚書:“你看這三到四層的鐵絲網,是不是很厚實!敵軍想要破壞得一段時間對吧?”
太常寺卿遲疑地點頭。
兵部尚書又道:“還有這些壕溝,它們隻挖五十步,是因為還有百余步,要用來給火銃攻擊。”
他看向許煙杪:“可是這樣,許郎?”
許煙杪看了一眼兵部尚書,點了點頭,並未愕然。
他從來不會小瞧古人的智商,有些事情他們只是沒見過而已,不代表人家就不會舉一反三了。
兵部尚書說中了圍柵式鐵絲網的精髓。
一戰的時候,這玩意一般設置好幾層,就是用來給人拆的。敵軍拆它需要時間,己方的機槍就有足夠的時間在壕溝裡開火。機槍後面,還會有大量火炮,同樣也會往鐵絲網前方那片區域轟炸。
就算敵軍拆開了鐵絲網,一般也只能拆開一道口子,供一人進出。隨即,己方機槍就會衝這道口子掃射,想衝出來就得拿人命來填。
當然,在很多戰鬥中說不定都進行不到這一步,因為有炮火覆蓋,步兵很難衝到鐵絲網的位置。
騎兵也很難,誰家舍得讓騎兵衝槍林雨彈啊。
“很好!”經過許煙杪的二次解釋,老皇帝盯著圍柵式鐵絲網半晌,眼神熾熱:“名副其實的騎兵克星!便連步兵,想要攻破,也得冒著火銃攻勢,費心毀掉鐵絲網。”
最主要的是,鐵絲網是有孔的,對環境一覽無余,不用擔心成為敵方的遮擋物。
他扭頭,看向鐵冶所的大使。
大使聞弦歌而知雅意,連忙上前,低聲匯報:“陛下,全國鐵產,自官營數目及民營抽取鐵課,共一千八百四十七萬五千二十六斤。我們每歲鐵量耗費,約莫在六百萬斤上下。”
余下的產量,想搞鐵絲網綽綽有余。
這玩意明顯不需要長期豎立在邊境,需要時再掏出來使用即可。也不用擔心敵人偷鐵。
老皇帝平靜地點頭:“那便生產……吏部先派官員去北邊觀測地形,看一看哪些地方適合安裝圍柵式鐵絲網。再評估一番,蛇腹型鐵絲網要先生產多少張。順便看一看有沒有官員玩忽職守,有便換掉——邊關守官是重中之重,絕不可懈怠。”
吏部尚書接了指令,開始琢磨應該怎麽落實這件事情,一雙眼睛都空茫起來,明顯的心不在焉。
直到聽到皇帝語帶笑意地拿起他面前那疊卷子:“讓我看看,卿家明言合格的政策,是何……”
吏部尚書急急抬頭,差點扭到了脖子:“陛下!等——”
陛下臉上笑容消失了。
陛下抓卷子的手在微微顫抖。
陛下深呼吸一下,點名:“楊彧!”
這個正五品的武德將軍立刻出列,吼出一聲:“回陛下!臣在!”
老皇帝:“你來告訴朕,什麽叫鳥銃手的白刃能力太差?”
楊彧理直氣壯:“陛下!就是白刃能力太差!如果敵軍穿過彈藥封鎖,衝到他們面前,他們又不能用鳥銃打人!”
老皇帝:“???”
老皇帝面部肌肉抽動了幾下:“他們是鳥銃手!鳥銃是遠攻的!不需要考慮敵軍穿過彈藥封鎖怎麽辦!”
他們要考慮的是,怎麽加大彈藥封鎖!
楊彧中氣十足:“回陛下!所以臣想了解決的辦法!”
“你的解決辦法就是,給鳥銃裝短劍?!等彈藥不夠的時候,把短劍取下來,安插在銃管前段,就可以當長矛使?!”
楊彧朗聲大笑:“陛下不必誇讚!這只是臣的一點巧思!”
老皇帝難以想象,自己到底是用多強的意志力,才沒有把卷子丟楊彧臉上。
他又拿起另外一份卷子:“王斌!”
這個正二品的驃騎將軍語氣隱隱有些發顫:“陛、陛下,臣……”
老皇帝:“你說的鐵殼地雷造價耗費太高,有一法可解,就是指——把石頭挖空,把炸藥填進去,再安上燃線?”
王斌小心翼翼:“不、不行嗎?”
老皇帝一字一頓,好似十分溫柔懇切:“行,當然行。你試著做過嗎?”
“沒、沒……”王斌吞吞口水。
他一拍腦袋,覺得這樣好像可行,就寫出來的。
老皇帝繼續十分溫柔懇切,都有點咬牙切齒地說:“那麽,等你試驗出來了,再和朕提議要大量生產此物。在此之前,你就去工部報道吧。”
王斌垂頭喪氣,如喪考妣。
“陽武侯!!!”老皇帝拍桌子:“前兩個就算了,還有可能做出來,你看看你寫的是什麽玩意兒!”
陽武侯聞言起身,手舞足蹈地比劃:“陛下!我這是一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構想!你看,如果我們往一個東西腹內放神機火箭數支,藥線撚在一處,然後,這個東西頭部下端放火箭筒兩個,尾部下端亦放火箭筒兩個,四筒藥線也撚在一處!再接著,將四筒藥線點燃——”
陽武侯感覺自己棒棒的:“陛下!然後四個火箭筒就會推動那個東西飛行,飛向敵軍!等到了敵軍身前,四筒藥也點完了,這個時候,東西內部的神機火箭就會飛出,焚燒敵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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