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實在心虛,他也不會只是在老婆面前罵幾句這群粗鄙之人不要太過分。
——早就讓人拖出去打板子了。
竇皇后:“究竟是何事?”
老皇帝眼神一漂:“讓許煙杪去修周史。”
竇皇后:“……”
這和掘人家祖墳也沒差多少了。真的怨不得大臣一氣之下做出以下犯上的事情。
但看看丈夫下巴上面被揪得亂糟糟的胡子,竇皇后還是沒忍住笑出聲。
老皇帝:“妹子!你又不幫我!”
竇皇后樂不可支:“你啊,大臣也不是泥捏的,這匹夫一怒……還好只是揪揪胡子,拉著衣服不讓你走。”
老皇帝傲然:“就他們?還想血濺五步?一起上都不夠我打的。我這次是看他們哭得實在太傷眼,讓著他們——就那些老胳膊老腿,我稍微用些力氣,他們就要摔地上了。”
竇皇后哭笑不得。
你一個六十多歲的皇帝親自動手毆打一群六七十歲的大臣,傳出去很好聽嗎?
又想到修史的事情,略微有些擔憂。
“你說,你將許煙杪那孩子安排去修史?他太年輕了,那些編修雖不會欺辱他、孤立他,恐怕也不會多尊重他。現在讓他去修史,是否太快了?他都還未及冠。”
說到這個,老皇帝可就一瞬間容光煥發了:“妹子,這可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許煙杪這個人,就是懶,就是得逼著走,像裹足這事,誰能想到他竟然可以琢磨出來靠造謠,使諸生反擊及抨擊裹足呢。我讓他去修史,也是想讓他動一動,聽說他每次休沐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才十九歲就那麽懶散還了得!”
竇皇后:“……”
有的時候,她也想讓她這丈夫做個人吧。人家辛苦工作了九天,第十天想休息一下,太正常了。
老皇帝沒注意到自家妹子臉上一言難盡的表情,接著說:“至於許煙杪能不能受得住壓力……”
他笑了笑:“這孩子雖然總是胡鬧,心聲又氣死人不償命,但他心有仁義,活得十分通透,打個賭吧妹子,那些編修不會為難他的,至於總裁官……”
話沒說完,有錦衣衛前來匯報:“陛下,宋總裁官暈過去了。”
老皇帝眨眨眼睛,沒說話。
俄頃,在竇皇后不讚同的目光下爆發出大笑:“這人也太脆弱了哈哈哈哈哈哈——”
*
被太醫用針灸救醒過來的宋總裁官並不知道某個罪魁禍首還嫌棄他脆弱,否則說不定要再暈過去一次。
但,就算不知道皇帝那邊的事……
【草稿好多啊,將相史先從誰開始看呢?】
【對了!剛才那好心的小哥說什麽……廣平宋氏?就從這個開始好了!】
“咚——”
許煙杪看過去,心頭有股說不出的古怪。
【誒?這是剛醒過來又暈過去了?】
太醫把了把脈,淡定地告訴其他人:“無事,怒極攻心,扎兩針就好了。”
再次醒來的宋總裁官對於太醫那優秀的醫術,十分深惡痛絕。
尤其是他聽到許煙杪的心聲:【不是吧……氣性這麽大的嗎?看到我又暈過去了?我要怎麽不尷尬地和他說一下,老皇帝只是讓我來修史,沒給我任命什麽總裁官啊。】搖搖晃晃時,太醫眼疾手快一針,他愣是暈不過去。
誰!誰誤導許煙杪,說他是因為害怕許煙杪搶他位置才暈的!
“我何時——”
話到嘴邊,總裁官想起那是心聲,咬牙切齒地轉了個彎:“暈過去的?”
便有人來扶他去坐下,仔細說了情況,宋總裁官聽得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許煙杪那邊。
【廣平宋氏……要從哪裡開始呢?】
【我看看,翻到哪裡算哪裡。】
【將相史……謔!一翻就翻到立起廣平宋氏的老祖宗啊!】
宋總裁官回憶了一下,頓時樂觀起來。
廣平宋氏的老祖宗乃回鶻可汗婿,當然,是徹頭徹尾的華夏人,在周世祖起兵撥亂反正時,勸說自己老丈人帶著回鶻部認周世祖為主,後續打天下時,功績居眾功臣之首!
如此身在回鶻卻心系華夏的英豪!就算做出什麽奇事,都會被誇不拘小節的吧!
【謔,這和掃把星也差不多了。】
【雖然也不是他故意的。】
宋總裁官本來想閉嘴的意志幾乎土崩瓦解。
許煙杪!你不要太過分!我家老祖宗哪裡晦氣了!
旁邊的人死死拉住人,捂住他嘴巴。
“冷靜冷靜!再聽聽!萬一有內情呢!”
宋總裁官不屑一顧。
能有什麽內……
【路過钜鹿,探望被貶的好友,雙方很久沒見,暢飲一番,這位老祖宗什麽事都沒有,他好友因為空腹喝熱酒,猝死了。】
宋總裁官更加不屑一顧了。
那位好友自己不注意,與他老祖宗何乾!
【約大詩人孟白出行,爬山爬到高處,下起暴雨,兩人躲雨時閑著無聊,就互相接詩詞玩,接到興起,他把傘一扔,盡顯豪放,就那麽巧,閃電劈下來,把大詩人劈死了。】
【這也怪倒霉的,北方的山沒多少特別高的植被,還特意騷包地搞了把銅傘,還作死在風雨中高高舉起傘,張開手,能不被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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