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哭,我再給你綁個新的,你跟我說怎麽綁,我學東西很快的。哎忘了你不能說話……我說錯話了,你就當沒聽到行不行,我傷還沒好,不想被郎老板揍。”
麻藥代謝,妖力耗盡,宣止沒了逞能的資本,如今下床疼得齜牙咧嘴,他一步一叫,親手給郎白把甩飛的皮筋發卡撿回來。
他路過違章建築廢墟,腳下一絆,貓被伯醫生手疾眼快接住,手裡的東西高拋落地。
郎渠買的都不是便宜貨,那飾品和郎白一樣嬌貴,宣止目瞪口呆地看著發卡殘骸。
殘骸看著郎白。
毛發凌亂的西施犬周身逸散的白光徒然加劇。
“郎渠!!”
宣止下意識閉上眼,他聽到了嫩生生的女音。
二十出頭的嬌氣大小姐,穿著及膝的白裙,腳踩十多厘米的高跟鞋。
現在小小一團的西施犬要比宣止高了。
宣止抬頭仰望,目瞪口呆。
大小姐頭發亂糟糟一團,水汪汪的眼睛憋了又憋,她似乎還沒意識到不對勁,踩著高跟鞋如履平地衝出去。郎渠在家裡留了電話,大小姐熟練撥號,氣勢洶洶,可惜眼裡還含著一泡淚,殺傷力不高:“郎渠,你回不回來了!”
郎渠秒接,宣止懷疑他剛剛就是在看監控。
貓咖裡訓貓頤指氣使的郎渠此時結結巴巴:“白,白白……”
郎白這才反應過來,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下一秒就要倒地。
——高跟鞋太高了。
伯醫生騰不出手,食指一指,軟凳漂移過去,接住了摔倒的大小姐。郎白第一時間脫了礙事的鞋子丟出去,她抱著手機光著腳在椅子上晃蕩,磕磕巴巴開始喊郎渠的名字。
一遍一遍,似乎不會講別的話了。
郎渠看到郎白被接住,松了口氣。
“別怕,沒事,我馬上回來,我在路上了。”郎渠跑起來,皮鞋踏在地面的聲音格外清晰,“別掛,白白,別掛。”
伯醫生把宣止抱回去,貼心地為郎白關了門。她需要空間和時間研究和適應一下自己的新身體。
呆愣愣的小貓還沒回過神來:“她化形了。”
“嗯。”
“這麽簡單?”
伯醫生搖頭:“機緣到了。”
宣止想起恐怖的事情:“她是因為……因為我,我捉弄她?她以後每次化形是不是都要在心裡默念十遍宣止是個王八蛋。”
小貓總是奇思妙想,伯醫生被逗樂了:“你是她的機緣,不是她的欲望。”
郎渠回家時門都顧不上關,伯醫生為他指明方向,郎渠進屋,門摔得震天響。他們在屋裡關了整整兩個小時,郎渠才背著熟睡的郎白出來,任由郎白金黃的卷發鋪了一背。
“薄明修,”郎渠隻發出氣音,“帶著你的貓另尋他處去。”
伯醫生挑了挑眉。
郎渠歪著肩膀,注視在自己肩頭熟睡的天使。
“家裡暫時閉門謝客。”他垂下眼睛,“桃李醫院的空房都被訂出去了沒?我現在很忙,顧不上別人,你家的貓於小白有恩,他不願意回醫院,去哪都行,刷我的卡。這次算我失約,事後我數倍補償。”
郎渠的卡從兜裡自動飛出,落在伯醫生掌心。
昏了頭的狼補充道:“今晚就走,現在就走。”
杜簿安出發了。
桃李醫院距離A大單程需要兩個小時,杜簿安下課後徑直離開學校。他需要親自去見見伯醫生。
他臆想的宣止用來釣魚的小號也不複存在了。
經驗豐富手段高超的釣系學弟,宣止一個字都不沾。
莫名獻殷勤的是他,動機不純的也是他,宣止對他起了疑心,報上自己叔叔的號碼再正常不過。
杜簿安輾轉反側,一個字一個字去扣自己曾經和伯醫生這個號碼的對話。他長舒一口氣,還好沒聊什麽過分的。
但這些也足以讓宣止的叔叔察覺出不對來。
伯醫生語氣悉如平常,對他並非全無了解,僅僅隻言片語,杜簿安摸不清對方是什麽態度。
校門口,杜簿安攔了輛車,不遠處另一輛出租停靠,男人率先下車,他身形高大,近有兩米,從後備箱搬出折疊輪椅,兩三下複原,隨後彎腰從後座抱出另一個人。
一身純白,令人眼熟的純白。
宣止單手摟在高大男人脖子上,被小心放進輪椅。杜簿安心中一揪,他看到了宣止腦袋上一層又一層的紗布。
杜簿安朝司機師傅揮手:“抱歉師傅,我不走了。”
他跟在兩人身後,看到男人推著宣止進了家屬院。
家屬院?
這才是宣止頻頻光顧A大的原因?
第三十三章
男人高大的身材很有記憶點。
杜簿安不記得在A大見過他, 他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或許剛剛畢業,在A大家屬院暫住。
他推著宣止的輪椅, 宣止扭著身子眉眼帶笑, 兩人舉止親昵。
杜簿安腦子裡亂作一團,第一印象並沒有那麽容易被消除, 宣止詭計多端小狐狸形象在他心裡扎了根。宣止的手機還在自己兜裡,杜簿安卻在嫉妒中冷靜地想:不考慮客觀因素,宣止出事壓根沒想著通知我, 多的是其他人心甘情願地照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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