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毛茸茸的貓耳軟軟地耷拉下來。
師兄在吸收靈骨。
在重新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後,小貓便趴了下來,複又蜷成了一團。
方才莫名的失落感在他想到師兄正在吸收靈骨的時候一掃而空,小橘貓低下頭蹭了蹭師兄送給他的貓窩,重新閉上眼睛。
只要過完渡靈骨的最後一個周期,師兄便能完完全全地痊愈了。
……師兄。
那個從年少時便因為靈根殘損而沉鬱無比,卻又一直堅韌得不肯放棄的。
那個因為煉器天賦大放光彩,卻又因為靈根殘缺而泯然眾人的,本該意氣風發的少年啊。
老天無眼,欠他太多。
既然自己有辦法能夠彌補顧息多年的遺憾,那他為什麽不做呢?
他可太想這麽做了。
師兄再也不必在看見別人釋放出充沛靈力時落寞無比,再也不必忍著靈根疼痛也要堅持親手給他煉製貓窩法器,再也不必被那些超過他的刻薄同門譏笑成天生的廢物。
一想到這些,就連體內那些刺骨的寒冷灼痛感都消減了不少。
師兄是聽棲在蓮間域裡這麽多年來,很愛很愛的親人。
聽棲時常在想,如果兄長當初沒有替他去死,他們都能平平安安地長大的話,會不會也能像現在這般過得無憂無慮,悠然平靜。
如果……如果兄長還在的話。
那就太好啦。
小貓把自己縮成一團,無知無覺地再次陷入沉睡。
*
再次醒來的時候,聽棲的身體狀況已經好多了。
雖然還是有些虛弱,但是小貓起碼能走能跑了。
小貓扒拉出折疊空間裡的貝殼項鏈,重新戴回自己的頸間,然後打起精神跳下了貓窩。
他從房間裡的木門探頭探腦往外看,看見顧息依舊在打坐調息,於是鑽了回來,轉頭又跑出了洞府,發現太陽已經下山了。
“……”
也不知道過了幾天。
小貓在心裡嘀嘀咕咕。
算了。找冰冷魚玩去。
他現在餓得前胸貼後背的,莫名有點想念鮫人的味道。
相允凝身上除了蘭花香味,還有一種淡得幾乎聞不見的味道,聽棲憑著兩百年的貓妖本能,可以大致分辨出這是深海魚類都會擁有的特殊氣味,不會難聞,反倒有些過分上頭,落到小橘貓的鼻子裡,他一聞就想流口水。
要不是理智告訴聽棲這可是修煉千年的大妖,不能啃,不然他還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
哪有小貓吃大魚的?
他不被人家一根手指頭碾死都好了。
小橘貓周身還是有點發冷,他低下頭,伸爪夠了夠頸間靜靜墜著的小貝殼,從空虛得過分的體內搜刮半晌,終於擠出了幾絲妖力,注入其中。
聽棲眼前白光一閃,熟悉的墜空感籠罩住他,下一刻,小貓便驟然落在了一片濕漉漉的冰冷胸膛上。
相允凝半身浸於泉水之中,伸手堪堪接住了突然墜落的小貓,淡淡抬眸,和睜大眼眸的小貓無言對視。
“……”
相允凝身上的水珠都是冰冷的,有點冰爪。小貓被人用手承托著,不知不覺的尾巴沾了一下冰冷的水面,把本來就冷的小貓凍了個激靈,瞬間把尾巴縮了回來。
小貓沒忍住踩了踩濕掉的貓爪,率先打破沉默,尷尬地小聲咪道:“……你、你在沐浴啊?我走,我現在走。”
相允凝卻並未松手,他見小貓本能地想甩掉身上被沾上的水珠,卻又忽然意識到自己如今正踩在別人胸膛上,於是硬生生忍著不敢動彈的樣子,便抬手把自己上半身和小貓身上的毛發都烘幹了,淡聲問道:“凌霄宗好玩的東西有什麽?你已經整整兩日未曾來過碧落殿了。”
小橘貓:“……”
小貓心虛狡辯道:“沒、沒有!我只是睡過頭罷了。”
“……相允凝微微蹙眉,直白地說道:“本座是認真問你你喜歡什麽,不是陰陽怪氣你不來,你在想什麽?”
小橘貓感受著身上重新乾爽的感覺,乍然聽見相允凝這麽說,頓時隻覺心軟軟:“原來是這樣,你真好。”
小橘貓勾著人家的長鎖骨,仰頭蹭了相允凝一下。
就是身上太冷了點,整條魚的體溫是冷的,泡的泉水也是冷的,真的有點凍爪,小貓四處張望著,看見了相允凝手邊放著的乾淨案桌,從相允凝的身上跳到了旁邊乾淨的案桌上,這才多多少少松了口氣。
不凍爪了,舒服。
相允凝依舊保持著低垂眸光的動作未曾動彈,半晌後才抬手,碰了碰下頜處被小貓蹭過,如今還殘存著毛茸觸感的地方。
小橘貓沒有看見相允凝眼底一閃而過的晦澀,他站在相允凝手邊的案桌上,低下頭就能蹭到相允凝的臉。
聽棲是第一次以這個角度看相允凝,頗覺有些新奇,也是直到站在這裡,小橘貓這才忽然發覺,相允凝的耳邊是淡藍色的尖立耳鰭,正隨著平靜的呼吸微微張合。
金色的長發尾端浸入水底,優美立體的五官幾乎完美無瑕。
更重要的是……
小橘貓扒著案桌的邊緣,能夠透過澄澈的水面,看見一點那條修長漂亮的冰藍色魚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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