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根本不是同名,而是就是本“人”啊。
之前還說是什麽“大貓顧問”,什麽幫助雪豹復活的元老。
倒不如說是復活的產物,畢竟沒有雪豹白崖就沒有之後的人類白崖。
虧得林清這家夥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姐捂著嘴偷笑,用揶揄的目光打量著一坐一躺的兩個人。
樂著樂著,她突然反應過來。
之前,她是不是發現了林清對雪豹的情感似乎有些異樣來著……?
蘇姐悚然一驚,再一次瞪圓了眼。
她當時問林清是不是喜歡雪豹的時候,青年說他有喜歡的人了,還特地加重了“人”這個字的語氣。
她還天真的以為只是強調物種,沒想到是這小子在玩文字遊戲!
結果兜兜轉轉到頭來,雪豹也好、人類也罷,林清從頭到尾指的都是同一個生物。
蘇姐正兀自“重建三觀”著,飛船的艙門突然打開了。
寧海這小年輕人未到、聲音先到,怎怎呼呼地嚷嚷著。
“蘇姐!我們收到了林哥的求救信號!結果趕過去卻發現人消失了!怎麽辦不會出什麽意外了吧——”
青年慌慌張張地衝進飛船船艙,焦急的喊聲戛然而止。
“——咦?”
他眨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詫異地望著醫療艙裡所謂“消失”了的人。
“噢沒事,是雪、咳咳……是白崖把小林救回來的,他們回來得更早一點。”
蘇姐輕咳一聲,思緒還沉浸在方才沒轉過彎來,差點口誤說成了雪豹。
寧海恍然大悟:“怪不得!白崖顧問的位置離林哥最近,動作更快也很正常……”
他正說著話,目光無意間落在蘇姐臉上,看清後者的面部表情後,不禁有些奇怪:“……蘇姐您這是什麽表情?”
怎麽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蘇姐沉默片刻,含糊地回道:“沒什麽,見鬼了而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雪豹成精到處跑,還瞞天過海上演了一出“人豹戀”,這可不見鬼了嗎。
“您別說,確實見了鬼了!高原遺跡這種死地莫名其妙地震,還引發了雪崩,母星內核數據莫名其妙又升高了,簡直是聞所未聞……”
寧海不懂她的意思,轉頭很快就跟其他一道趕回來的研究員們熱火朝天地討論了起來。
蘇姐無意解釋,收斂起情緒不再吭聲。
從剛才起,她就始終留了個心眼,觀察著白崖的一舉一動。
寧海他們嚷嚷著趕回來的時候,白崖只是抬眸隨意瞥了一眼,很快又重新落回醫療艙的方向。
細細想來,似乎這個銀白發的男人總是一副冷情淡漠的樣子,可能只有天塌下來才會讓他多眨一下眼。
可是蘇姐見過男人片刻前的神情。
白崖背著狀態極差的林清衝進來時,男人臉上的平靜分崩離析,眼底是化不開的慌張與哀傷。
林清就是他的天。
還有白崖看向林清的眼神,不論是此刻還是平時,他的眼神總是無比專注。
就好像是瞳孔不大不小,裝下這個人正正好,多一點空位都分不出。
似乎從很久以前、男人還是雪豹的時候就是如此了。
園長兼總飼養員和元老級大貓在一起,任誰都能看出他們之間極深的羈絆和默契。
倒是沒有別的人和大貓比他們更般配了。
蘇姐長歎一聲,不再糾結這些問題。
雪豹都變成人了,還有什麽能阻擋他們奔向彼此的腳步呢。
還是那句話,她只是希望林清能幸福快樂。
至於身份物種什麽的,都不算事。
蘇姐想通了個大概,喜滋滋地去盯著飛船返航程序了。
飛船內分成了鮮明的兩處區域。
一半聲音嘈雜,另一半鴉雀無聲。
任研究員們如何吵鬧、蘇姐如何側目而視,白崖佁然不動地坐在原位。
醫療艙不時發出平穩的“滴滴”聲,林清安安靜靜地沉睡在倉裡。
在醫療艙的精神治愈下,青年緊鎖的眉頭慢慢松開,面容逐漸平和。
白崖守在醫療艙旁,注視著青年仍有些蒼白的臉色和泛紅的眼尾。
他沒來由地冒出了一個念頭:
原來牽掛著醫療艙裡的人,是這種感覺麽?
是平緩不下來的心跳,和壓抑不住的擔憂。
他突然很想問問林清,兩年多前他將自己從混亂區域撈回來、送入醫療艙急救的時候,也是這樣煎熬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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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崖還記得那個位於寒冬的深夜。
烏雲遮住了圓月和星辰,高原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全部籠罩,只能聽見呼嘯而過的北風,將毛發皮肉都吹得生疼。
細碎混亂的腳步聲隱藏在風聲裡,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雪原。
雪豹警惕性強,惡劣的天氣更能引起它的警覺。
它察覺到異樣,當即便想要離開。
可惜偷獵的人從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像陰魂不散的惡靈,死死咬在雪豹的身後。
砰、砰,象征著不祥與死亡的致命武器發出巨響。
槍聲響起的瞬間,子彈扎進雪豹的身軀。
鑽心的痛楚傳遍全身,血腥味立刻彌散開來。
之後的每一步奔跑都伴隨著劇痛,和血液逐漸流逝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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