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爺更不用說了,有閱卷相關的公務在,每日都忙得不見人,壓根注意不到莊冬卿。
開始六福還說兩句,但到底年齡比莊冬卿還小,沒兩天也玩瘋了。
哦對,莊冬卿在街上還碰到了李央。
大家湊一起吃過兩次飯。
老實說,如果不是知道李央是男主,就那開朗熱忱的性格,做朋友,任誰都很難不喜歡。
莊冬卿甚至有時候覺得對方如果生在現代,應該也很斬男。
是不是天菜不好說,但喜歡這類的,應該不會少。
李央也問了下莊冬卿科考把握。
莊冬卿答完,又後知後覺意識到點兒別的。
原身能當李央的門客,是因為心有籌謀,工於心計。
如果換了他,
就算是套原書劇情,原書又不是方方面面都寫到位了,些微細枝末節的不同,焉知不會產生蝴蝶效應,讓對手的策略也有所調整……
——現在的他,並不是被李央所需的。
想通的時候,莊冬卿哽了下,但虱子多了不癢,很快又放下了,沒有為此發過愁。
玩到八天上,莊冬卿有點走不動了。
第十日爬起來,打著哈欠,剛想問六福,今天能不能在府裡歇歇,床簾一撩開,便見六福已經侍立在床側,等著他醒來。
莊冬卿腦子迷糊著,“怎麽皺著一張臉?”
六福湊過來,小聲道,“少爺,老爺昨夜一夜未回。”
“啊?留在衙裡歇了?”
六福搖了搖頭,“前夜其實就沒回來,夫人以為在忙,沒當回事,昨夜又沒回,早上差了人去禮部問詢,現在人也沒回來。”
莊冬卿一下子清醒了。
六福也不多說有的沒的,隻轉述,“夫人一大早下了令,不準府裡人隨意進出。”
“……哦。”
莊冬卿如常起身,用早飯的時候,聽聞夫人親自出了門。
早上在院子裡練字,給自己找點事做。
數日外出,這天莊冬卿才發現,他倒過落胎藥的盆栽,已經全然枯黑了。
中午夫人回來了,卻仍舊不見莊老爺。
聽著六福的稟報,莊冬卿看了看天。
造成廢太子的科舉舞弊大案,想來,就此開始了。
第10章 燒身
不準隨意進出的禁令,到下午解了。
一宅子的人心慌慌,被夫人一句老爺在衙內協助辦案,暫不能歸府,給暫時地安撫了下來。
六福來報的時候,莊冬卿一筆岔開,看著宣紙歎氣,“又寫錯了。”
除開死記硬背的文章,他單獨寫繁體字總是缺胳膊少腿。
稍微一點記不住,就成了簡體。
義務教育之強大,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六福比他在意莊老爺,“少爺,真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
但莊冬卿也不細說,反問:“你覺得呢?”
六福囁嚅了下,回頭看了眼院門,沒人,放低聲音道,“府裡傳什麽的都有,還有人說,老爺怕是回不來了……”
這話要是深挖,那意思可就多了。
但莊冬卿自己都已經要被這事煩死,並不希望多一個人跟著他發愁。
最關鍵的還是,他們著急也沒用。
“夫人都不慌,我們慌什麽。”
莊冬卿寬慰道:“再者夫人姓畢,當今後族遠支,就算有什麽,未必不能處理妥善。”
六福訥訥,“……也是哦。”
莊冬卿順勢轉移話題道,“幫我再拿點宣紙出來,要用完了。”
“好的,少爺。”
*
駿馬飛馳,在大慈寺正門口拉緊韁繩,岑硯翻身下馬。
有小沙彌早就候立一側,待來客們都下了馬,上前接過韁繩,領馬匹去喝水休息。
密報送回京後,旨意下達得很快,三日後,主管宗室的宗正寺卿攜聖旨前來,從大理寺手中接過了後續案情的一應調查處理。
岑硯無所謂。
大理寺的司直與寺正倒是長松了口氣。
看得出來,誰都不想沾這個燙手的山芋。
又幾日交接完畢,才算徹底抽身,啟程回京。
“阿彌陀佛,王爺,好久不見。”
相熟的高僧自門內踱步而出,左手纏繞著一串檀木的佛珠,對著岑硯行了一禮。
“虛懷大師。”
岑硯躬身回禮。
“來拜祭老王爺嗎?”
“是。”
“這邊請。”
虛懷大師是負責給老王爺念經的高僧,好些年了,彼此都熟。
進了寺門,一行人又分成兩撥,郝三徐四領著眾人去喝茶歇息,隻柳七還跟著岑硯,被虛懷大師引著,一路往寺內行去。
到了熟悉的佛堂,慈眉善目的菩薩高坐,案上僅供著一盞長明燈,一燈如豆。
柳七留在了殿門外等候。
岑硯進殿,燃了一把香,三拜後,端正地插入香爐。
“還是老樣子嗎?”虛懷大師問道。
岑硯點了點頭,“有勞大師了。”
給燈內添過香油,嫋嫋青煙中,岑硯跪坐於蒲團上,神色恭敬,虛懷大師道了一聲佛號,緩緩撥動佛珠,繼而柳七聽到了陣陣誦經聲。
經文環繞,木魚聲伴著檀香氣息,迎著佛陀悲憫的視線,岑硯安坐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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